郁薇一把扯下面纱,伸手勾住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男子的脖子,面色红润的看着高玄宁,气息如兰在他耳边轻呵:“这不算什么,等你上场了,我再给你来一套正版啊。”
她上辈子的兴趣班也没学多少,古琴恰好是其中的爱好之一,正不正版还真不知道,反正没人听出破绽是真的了。
要不是她找人了解过寒蝉,此人好舞,她估摸着会上献舞的可能性极大这也才出此下策的。
没人看见的地方高玄宁的耳根子倏的红了起来,郁薇依旧无知的勾着他的脖子絮絮叨叨。
一道寒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绕是郁薇此刻在想装傻,那道目光却紧逼着她,让她无处遁逃。
“群主好雅兴,秦楼楚馆与男子行为亲密,举止轻浮。琴声更是余音绕梁,叫人回味无穷,若是您的教习乐师知道了,只怕能气的呕血三声了,一首曲子,错了八节调子,郡主就算重拾课业,也得先打好腹稿啊。”
郁薇觉得一道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低醇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出一朵霸王花,耳膜“嗡”声作响。
我去,下馆子都能遇上反派?不是,什么叫一首曲错八节调子,存心的是不是!
郁薇松开高玄宁,转头对着这位未来手眼通天的反派权臣,掐媚讨好的解释道:“魏公子事情并非如此,明人不说暗话,今儿这事你不说谁会知道呢?我的教习乐师也不会知道啊。”
不过原主会琴艺,自己当真不太知晓,索性有惊无险。
面对这□□的威胁,高玄宁,魏亭:“……”
魏亭长眉一挑,一副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看我的样子。
郁薇,囧。
三个人的气氛委实有些尴尬,最终还是被夹在两人中间的郁薇受不了先开这个口,对着站在门口挡光的魏亭道:“魏公子是不是没有房间了要不要凑合凑合?”
魏亭一撩衣袍坐在了郁薇边上,桌子仅供一人的位置这会硬是多塞了一个人显得有些逼仄。郁薇别扭的动了动横在两人之间的手臂,魏亭轻笑开口:“郡主别动了,请人同席的是郡主,这会莫不是想变着法赶人?”
“怎么会……”郁薇晒笑一声,说完就不再理会,转身看向下面的进展。
可能是郁薇方才的助阵太过令人记忆犹心,此刻会事过半,在座之人对寒蝉的呼声依旧不减。
魏亭看了一眼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的郁薇,内心冷笑:好啊,上辈子是魏萧,这辈子换成了高玄宁。
高玄宁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有些疑惑难道是春夜寒凉吗?
终于,会事接近尾声。而选举花魁的方式粗俗简单,不过是在座之人将花枝放入心仪姑娘的花篮之中,多数者胜。
寒蝉此前和郁孟璃的合计不过就是,多找些人来做假票,占名额。
这时,前排的一个男子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丢在桌上,露出的边角,熠熠生光。
男子生的珠圆玉润,一身华府下上掩藏不住的财大气粗,只听男子令人犯恶的声音响了起来:“元姑姑都是老客人了,我们老规矩,让刚刚在上头弹琴的那个姑娘下来陪我一宿,这钱就当我给鹤朝会添头彩了。”
男子显然将郁薇当成鹤朝宴的人了,毕竟寻常女子也没哪家敢如此抛头露面,不拘小节。
而元姑姑看着一袋沉甸甸的黄金,冷不丁咽了一口唾沫,白胖的双手搓了搓,神色满是掩不住的贪婪:“朱公子,这……我可说不好,方才楼上的姑娘也不是我们宴里的人啊。”
她们这一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方才郁薇的琴声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这会众人下意识的目光在两方之间流窜。
元姑姑对上二楼高玄宁冰冷的视线,下的打了一个哆嗦,就连那朱公子身侧的管家都看出事情不对,低声在他耳边道:“小公子,那人是宫中内侍。”
朱铭钰就算再怎么人傻钱多,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当即心有不甘的收了钱,走了出去。
二楼的郁薇捏了捏手,忍着冲下去打爆那个男子狗头的冲动,边上响起一道低哑的嗓音:“那是朱家的小公子。”
郁薇眯了眯眼看向他:“你告诉我做什么?”
魏亭内心想着,怕你不知道找谁报仇。说出来的话就成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朱家不好惹,你就算是郡主,不怕那些名士的唾沫星子,但是面对朱家也要三思而后行。”
郁薇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都有些不信,刚刚还在威胁他的人,这会有这么好心帮她?目光如柱,像是要将人看穿,随即展眉一笑:“狗咬我难不成我咬回去吗?高玄宁,等等那位朱公子离场时告诉我。”
高玄宁道:“是。”
鹤朝会进行的如火如荼,寒蝉的舞姿是挡的起名号的,加上那曲琴声符合夺魁已然是板上钉钉,而郁薇也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两相欢喜。
等到鹤朝会结束的时候,已是入夜,郁府与魏府不在同一条街,两人出了鹤朝会便分道扬镳。
一道黑影自郁薇走后,落地无声的站在郁薇身侧,低垂着头,静待主子吩咐。
魏亭吩咐道:“去查一下郡主身边的高玄宁,不要被发现了。然后过几天帮我约见一面苏绪。”
“是,”黑影的声音与夜色相融,道出无边孤寂。
…
这一夜之后,唯有两件事惊起满堂哗然,一是鹤朝宴的新魁主寒蝉姑娘,二是朱家小公子在街上被人卸去两只胳膊,毫无还手之力,裸着身子躺在街上,昏死过去,还是被早起的人看见给报了官。
郁薇坐在屋子里,闻言“噗嗤”笑了出来,笑靥如花对着回禀的人道:“真是夜路走多撞鬼,我们明明只卸了他一条胳膊,怎么今儿就成了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