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上袖中匕首,他出来闲逛,没有带鸣泉弓。
“宫少爷,我是你的朋友。”
“我没有鬼鬼祟祟的朋友。”宫思转身,见那人带着斗笠,一身黑衣,手里托着一个小木盒。
那人靠在阴影处,“你不想知道你亲爹是怎么死的吗?杀死你爹的真凶是谁,你真的不好奇吗?”
宫思凝眉,“我爹战死沙场,凶手也死在战中。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宫少爷无需对我戒备,我只是个传信之人,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见面礼。”那人把木盒一扔,正落在宫思眼前,宫思伸手接住。
“不妨告诉你,杀死你爹的真凶还活的好好的,不仅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成为你新的父亲。宫少爷,我说的是谁,你大概知道了吧!”
“胡说!”宫思不信,那人形容的事邝侯爷,自小帮助他们母子的像亲叔叔一般的存在,邝侯爷喜欢着母亲,母亲也逐渐接受了邝侯爷的追求,他介意,如果父亲爱着母亲,也会希望母亲能幸福快乐,他真心的祝福母亲找到新的归宿。
“真相如何,你不妨问问洛王爷!二十年前发生过何事?你爹又是怎么死的!”
那人阴阳怪气的说完,就翻身上墙,“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能帮你给你爹报仇,至于,如何去用,等你想通了,就来此地敲三下墙壁,就会有人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
宫思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块玉,碎了的玉,好像是什么方方正正东西的一个角。黑暗里他看不太清,这东西沉甸甸的,刚才那人的话,让他心乱如麻。
他不信。
自小,所有人都这么与他说,他父亲是大英雄,为国捐躯的大英雄。皇上如此说,母亲如此说,太后娘娘如此说,皇后娘娘与萧丞相都如此说,周太傅……一丝不苟的周太傅也这么说。
细细想来,确是太过一致了。
所有人说起他的父亲宫成,都说着一模一样的话,讲着一模一样的故事,连一个字都不差。
难道,所有人合起伙来骗他?
他把碎玉揣进袖子,恍恍惚惚的走出巷子,太阳落山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地表。
“阿思?”
宫思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被一只大手扶了起来。
“洛……王爷……”宫思嘴角颤抖,他还没理出个头绪,没想好怎么开口问,就撞上了赵凌与洛王爷。
赵凌以为宫思早就回去了,他喝酒喝得不亦乐乎,喝完了一整坛子,躺在江畔石头上睡了一觉,到洛溢找过来,催他回去收拾行囊,明天一清早出发。
两人刚刚还手拉手你情我浓打情骂俏呢,发现有人立刻一本正经,一个目视前方一个低头看地,就跟老爹牵着孩子似的。
“阿思,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们说?”赵凌察觉不对头,宫思的眼神一直在躲闪,半张开嘴又合上,似乎欲言又止。
“我……”宫思深吸一口气,依着他的性格,早晚是要问的,真相就是真相,逃避不开,他忽然下定了决心,洛溢告诉他的,他就相信,无论是什么,他问,“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洛溢与赵凌相视一眼,“为何忽然问这个?”
“有人与我说,杀死我爹的真凶,现在还活着,就在我的身边。我不信,他便让我来问你。洛王爷,我爹,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联军混战中,为梁国胜利而拼尽一切,受伤过重而死在战场?”
洛溢袖中攥起拳头,“没错。”
“不是。”
洛溢与宫思,惊讶的看着赵凌。
赵凌自然不知道洛溢他们瞎编了什么故事哄孩子,什么叫混战中受伤过重而死?为梁国胜利更是胡扯,那时候宁国早就灭了,联军也散了。阿成的死是因为他赵凌,可他这个罪魁祸首,似乎压根儿就没出现在故事中。
这么骗宫思,对他很不公平。
宫思口中的那个“有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我知道一点儿,听宫里的老人说的,关于你父亲的事。”赵凌明白,自己作为十三皇子,不可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只能仰头期待一下洛王爷,“洛王爷不是有心瞒着你,你别怪他。”
宫思睁大眼睛,“你是说……父亲的死……真的……另有他因?凶手……是不是……邝侯爷……”
他在发抖。
他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他的母亲,喜欢上杀害他亲生父亲的凶手。
他接受不了。
“当然……”赵凌心沉,往事依稀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他最不想想起来的事,他一生坦荡,无愧于心,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唯独对不起阿成,更加对不起眼前的孩子。
是他,让孩子尚在娘胎,就没有了父亲。
洛溢用身体挡住赵凌的脸,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