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在专车上跟爷爷通了电话,听着爷爷的难掩失落的话语,“……发芽开花了,但是还没有……”,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很快就到了”,挂断了电话,李渔叹了口气。
都说人是贪心的,妖怪又何尝不是?
叔爷久久不能发芽时,只盼着他赶快发芽就好,一旦发芽开花了,又盼着他能早日化形。
越是抱着希望,失望时才更难以接受……明明上千年,都这么等过来了。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极速倒退,他难以忘怀旧日时光,只盼着能早日见到对方。
即使您忘记我了,也没有关系……
千年前他只是一尾鲤鱼小妖,尚未能化形,自开智有记忆以来,便是在一户大官郊外别院的荷花池里。
那儿环境清幽,也免去农户村民的滋扰,城郊有不少循规蹈矩修炼的小妖,因此他才得以认识爷爷和叔爷。
犹记得,叔爷喜欢幻化出当时宋人常着的交领长衫,月明星稀的夜晚,足尖轻点荷叶,悬空其上吸收着月华。
凉风抚过,吹动他的发梢,天青色长衫的下摆略略掀起,又垂落盖住他精致的足踝。
当叔爷听到他浮上水面,荡开涟漪的水声时,便弯起眉眼垂眸看他,将白日里厨房里,趁人不备带走的一小块糕点,自己先吃掉半块,再把剩下的掰碎了,撒在水上投喂他。
李渔蹙眉凝神,现在想想,叔爷莫不是把他当宠物养了,甚至说不定是家畜……
车停在植物园的门口,李渔止住思绪下了车,买票进园,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古莲种植区。
爷爷略弯着背,正驻足在木栈道上,凝望着那片新生的红莲。
看到他走近,爷爷强打起精神笑着轻声说道,“老龟说的机缘总算到了,说明他算的卦还是有点准头的,再等等吧。”
荷花池里,荷叶紧挨着,荷花大小高低错落,散发着勃勃生机。
李渔看了一眼着池边立起的告示牌,“古莲移植区”,遥望着池中一角绽开的红色花朵,深深呼吸,空气中阵阵清新宜人的花香顺风而来,但是……还是没有妖气!
坠魔的妖怪,修炼起来常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甚至以同类为食,不容于天道,说不定哪个雷雨天就会被劈成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