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刘义在文工团门口嚎啕一阵说起。
说实话是天公作美,当天都没有下雨,大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少。刘义集结一帮人“喊冤”没几分钟,身边就聚集了一片瞧热闹的群众。
刘义不说话,他身边被教了怎么说话的兄弟替他开口:“这位是文公团的刘德胜刘干事,这位,是我苦主兄弟刘义!这刘德胜身为文工团的干部,居然见色起意收买了元宝街一群泼皮无赖,纠集着去骚扰我兄弟的亲妹子!”
众人听到这儿,倒抽一口凉气,再去看浑身□□的刘干事,眼里带上厌恶。
此时刘义和他这群兄弟们已经把砸刘德胜家的武装行头给收了起来,他们得到刘义嘱咐,各个换上过年的体面衣裳。
围观人见他们衣裳正经,自然多信一分。
骗人也要骗到位嘛,不到位的那都是没有职业素养的混混。
等到身边兄弟一番烘托,刘义才开口分说,而他脚下,刘干事被自己的短裤堵了嘴巴,上边还贴了电工胶带以免吐出来。
纵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刘干事也没法说出一个辩解的词。
而当看到保安礼貌地请他们进了文工团大门,刘干事眼里只剩下绝望。
他是有前科的人,这一次政委和其他干事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还有团里那些被他骚扰过的女孩子,一定也会落井下石!
刘义也真的是个狠人,他哭不出来做戏,就干脆不闭眼抹了一把眼睛,那眼泪立刻哗哗往下流。
外边的说辞,又照样搬给了文工团的领导,接着刘义道:“我竟才知道,他与我是本家!”
说完,他狠狠踹了刘德胜一脚,怒目圆睁的模样,怒吼道:“我妹妹不过是去你家附近找同学玩耍几日,你看见她年纪小,竟然就生出歹心!你怎么对得起你家里妻儿老母!”
被踹得眼冒金星的刘干事努力蠕动着身躯,想要以此表达自己的委屈,可他的动作,只能让人联想到一条在地上扭曲的大肉虫。
同情是没有了,恶心倒有那么几分。
在座各位领导哪个没听过阮语交给肖干事的录音磁带,此时已然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几分索然无味。
刘义也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文工团将刘干事开除的答复,还得到了二十块钱的慰问金。
这是几位领导私下里掏腰包的,至于最终落在谁身上,那就不言而喻了。
等到刘干事嘴里的破短裤吐出来开始自辩,开除文书已经盖了公章,履历记大过。在这个还靠铁饭碗的年代,刘德胜的未来,前途无亮。
刘德胜自然不服,但又几小时后,他只求止步于开除履历记过。
因为听到消息的肖干事紧赶慢赶,送来了十几份匿名信。
里边全都是刘德胜收受贿赂,言语甚至行动骚扰女兵等种种行为。
实名碍着面子不敢说,匿名大家便十分踊跃。
政委看得差点脑溢血,当即拍着桌子怒吼:“送回军区审!!!”
这句话,是真的把刘德胜吓晕了。
他因为一直被迫张着嘴,嘴角的刀伤又裂开,唾液混着血水淌在地上,砰砰磕头,却不是求饶,还是狡辩。
肖干事愤怒道:“当初你为了一己私欲逼走大有前途的团员,怎么没想到今天?!虽然偷乐器没抓到你的把柄,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去给军区发电报!”政委一眼都不想看见刘德胜这个人。
当初阮语走,这位政委还言语暗示过,只要阮语愿意留下,他亲自去做工作。毕竟阮语在歌曲方面的造诣,真的很强。
可阮语一言不发走了,后来听到磁带,政委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还让人去找了阮语一次。
但她已经没有住以前登记的地址,按照阮语母亲的地址去找,却也一无所获。在这个没有便携联络方式的年代,即使同城,找人也并不容易。
刘义是待到刘德胜被扭送走之后,才被肖干事发现还在这里。
之后刘义就礼貌地被请走了,后边的事情,刘义不知道。
但他拿到“慰问金”回去后,却也没闲着,又请了几个有文化的代笔。刘义口述,文化人代笔,写了几十张告示。
这“文化人”当年写过某字报,落笔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之后,刘义就沿着刘德胜居住楼为中心点,开始按圈张贴这些告示。
内容嘛,自然就是他胡诌加上在文工团偷听到的那些咯。
“我都贴在淋不到雨的地方,调了两桶子糯米浆糊,那叫一个牢!”刘义做起这些事情那是熟门熟路,一点都不含糊。
由于刘义讲得有板有眼,绘声绘色,导致阮语脑海里同步地出现了画面。
等到刘义停下来,阮语才问:“扒光他干什么?这是侮辱方式吗?有用吗?”
刘义一僵,答道:“扒光羞辱啊,是啊……”
回答了两个问题,第三个,他卡壳了。
有没有这……因人而异吧?要脸的有用,不要脸的,那是真的没用。
犹豫斟酌了片刻,刘义答道:“应该有用。”
有用就好,阮语面带微笑,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