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之后,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不太舒服。回了府,李玉便让人抬热水,擦洗身子。
外面白卿书端了姜汤进屋,放于桌上:“待会儿出来了喝些吧。这么大的雨,指不定要着凉。”
李玉应了。
洗完穿好衣服,喝了姜汤,她问:“孩子们呢?”
“已经睡了。”
他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容,沉稳,安静。
卿书生完孩子后变了很多。
李玉在烛光下端详他,当时生产时,夫郎还因为难以承受痛苦,使得过程艰难。
本是抱着一本书就可以看到夜深的公子,如今他却在家里撑起一院儿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进退得宜。
“团团和安安最近都挺乖的,或许知晓家中出事,哭得也少了。”白卿书加了一句,见妻主看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脸。
“怎么了?”
“没事。”
李玉坐下,握了他的手腕,将其拉至腿上抱着。
手中触感不再是嶙峋,也不是夫郎生产完坐月子时的微丰。他的肚子早就恢复平坦,整个人清清润润,不胖不瘦。
她把下巴搁到白卿书肩上,眼里有些许接连几日劳累,产生的薄薄血丝,感慨道:
“本想着把你娇养起来,哪知府里多生事端,竟让我的卿书和孩子们来体贴。”
她倒是瘦了,腿上肉不多,硌得怀中人发疼。
白卿书沉默一瞬,忽而想起前几日去探望妻主时,在店铺偶然听到的传闻。
有点儿怀疑那是真的,低低道:
“她们说,压着二姐不放,要对付咱们的,可能是赵蔷。”
朱县令赶到后,赵蔷又得了他冷情的回应,一言不发离去,风波平得很快。
他记得赵蔷恶狠狠瞪了李玉一眼,分明是不甘的,还说过自己迟早会去找她。
过了这么久,快要忘了的记忆便重返脑海。
他凝视着桌子,上面还摆有李玉给他买的点心,以及他跟着姐夫学习,做了一小半的娃娃衣裳。
李玉微怔,又听夫郎道:“如果真是她,二姐就是被我牵累的。是我害了她。”
“就算没有二姐被抓这回事,也定会有其他麻烦。都怪我……”
他很愧疚,觉得祸事因自己而起。
没有能力为家里做更多,那么照顾好孩子,在妻主回家时尽一个夫郎的本分,是应该的。
外头还有另外一种传言,说白卿书家道败落,父母皆亡,为什么独独剩了他活着。
他一嫁到李府,李府就出现了被人毁约、被关大牢的事。
定是命相不好。
更有甚者,说白卿书就是狐狸变的,他一来,李玉从纨绔女改性为上进勤奋的好孩子,开玉芳阁,得双胞胎……
看似走了福运,可这运是白卿书为了固宠,偷了李府气运化成的。不然为什么这一年多,生了许多事?
文意提起时气得火冒三丈,直骂那些人是嘴角长烂疮,说不出好话。
他当时失笑,没有计较,心里还是有淡淡苦涩。
二人都揣了心事,都觉得自己不够好,让对方受了苦。
李玉“哎”了一声:“这怎么就怪你了?”
其实李玉也打听到了一些风声。
她多日以来,一直叫人去衙门打点,询问二姐事宜。
有拿了李府的好酒和银两,偷偷提醒的卫兵道,是不是惹了京城小姐,这就是对方成心磋磨李家人呢。
赵蔷是礼部侍员的女儿,说动衙门的人多关李容几日也不是难事。
那次她掳了夫郎,李玉就压着一股火,由于白卿书怀着孕,二姐即将参加乡试,没腾出手对付。
知道是她从中作梗,李玉发现,不能再等生意做到京城,等二姐考了更好的功名,等张芸光明正大回到太傅府的时候,才去处理了。
她这些天踌躇许久,始终没有下决定。
此时夫郎言语中都是自责,产生了自我怀疑,更加刺激了她。
“你与她本就没了干系。当时你上门求赵家替岳母说几句话,她们不愿意便罢,却退了亲,还羞辱你,所有情分早就尽了。”
“既然如此,你嫁人,她娶亲很正常。偏偏她发疯,纠缠于你,是你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