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一惊,想要施展仙术离去,不料还是被百里于安一掌打中,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百里于安迈步走到警幻身边,冷若寒霜的俊颜上露出一丝嘲讽:“惊世之秘,我早就料到你一个小小的情仙,竟能操控这么多人的命运。那些无情无义的人竟也被掌控了命运,离恨天果然有大阴谋,居然以绛珠和神瑛历劫了断因果作掩饰。”
警幻低着头,露出光洁如玉的纤颈,咬牙不发一言。
“绛珠草长于灵河岸三生畔,本就不缺灵露滋养。赤暇宫神瑛是什么来历,你当我不知晓吗?千里一瞬以甘露灌溉绛珠草,真是仙界第一笑话。神瑛为何突然凡心大动,要下界经历尘劫,其中因由不知有你警幻几分推波助澜。竟是要让灵河岸那尊真神感谢你与你那背后之人度化之恩吗?”
百里于安的话让薛宝钗心里大惊,她没有想到之前还有这样一段公案。
“造一方世界,以你警幻之力还做不到。我只想知道薛宝钗的前身是谁?你为何一定要让她走成仙之路?”百里于安冷若冰凌的声音让警幻身子微颤。
警幻此时心里已然如滔天巨浪翻滚,她全然没有想到百里于安竟能从她偶然的一句话中,推断出这么多事来。
百里于安见她趴在地上没有任何要答话的意思,伸出手掌罩向她全身,警幻的身体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听百里于安低语道:“会有办法让你说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宝钗这才问出在心里憋了许的话。
百里于安衣袖一拂,薛宝钗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走过去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做你最想要做的事即可,蠢丫头。”
薛宝钗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早上,感觉到神清气爽,之前遇到警幻的事,她竟全然不记得,以为自己是想事情想得累了才睡的。
只是让她有些烦闷的是,她刚给薛夫人请安,听薛夫人说几日后贾元春省亲,会给她和贾宝玉赐婚。
至元宵节前一日,王夫人果然送了薛家母亲贾元春亲赐的衣裳,薛宝钗看着花团锦簇的衣裙,虽不想穿,但无奈贾元春身份尊贵,她钦赐地若是不穿,怕是会给薛家惹麻烦,毕竟如今贾元春还正受圣宠。
捱到省亲时,薛宝钗对大观园的一应建设没有兴致,林黛玉与她站在一处,低声说道:“姐姐怕是不知,前些日子宝玉被舅父逼着在这园子里到处展才学,回去后他苦闷了好些时候,刚一路行来,观他取的那些名字,怕真是纹尽了脑汁。”
薛宝钗知她心里紧张,故拿宝玉说事,便轻声回道:“我知你怕是从别处听说了什么,我只劝你莫要惊慌。元妃娘娘自幼养在老太太身前,老太太的话她多半是能听进去的。就算是真赐了婚,我如今早就入了今年的采选名单,姨母不过是异想天开。”
林黛玉却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这几日竟觉得眼泪越来越少了,有时哭也哭不出来了。”
薛宝钗闻言大惊失色:“怎么会?”
这时,却被里面的人通传让她们进殿面见贾元春,果如前世一般,要她们一应姐妹吟诗作赋,薛宝钗却冒言推拒说是伤了手写不得字。
贾元春却命一宫女为她执笔,本不欲出风头的她,却抢了众人的风光,未作出诗便突显了贾元春对她的看重。
林黛玉紧握着笔站在薛宝钗旁边,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薛宝钗俯下身子凑近她说:“你只管作出上好的佳句来,我不与你争。”
林黛玉抬头与她对视,横波目中露出复杂之色,薛宝钗却对她点了点头,让她不由低下头,摒弃杂念作起诗赋来。
待贾妃阅完,竟说出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薛宝钗怕林黛玉多想,想自己的草诗团作一团丢给她。
林黛玉脸色苍白冲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娇容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薛宝钗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心里更是烦躁得很,余光扫见对面笑得看不到眼睛的王夫人,心里暗暗算计着如何打消贾元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