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念出薛宝钗的诗时,眉嫔只听了一句就打断道:“这不是元妃姐姐前日出宫前赋的诗吗?众位姐妹可都听过了呢?”
薛宝钗眼皮微抬看到了身穿明黄色,面容英俊的圣上,此刻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帝王有时是最不用掩饰情绪的人,伴君如伴虎正是这个道理。
这是薛宝钗前世今生第一次见这位真龙天子,没有皇家宗族的勇猛蛮撞,竟有几分文人的风雅,再观元妃的神情举止,怕是不止对权力有欲望,更多的是对这位真的上了心。
“回陛下,民女作的并非是这首诗。”薛宝钗跪了下来,不卑不亢地说道、
她从百里于安口中听闻这位新皇的事迹,并非喜怒无常之人,即位六年,这是他首次举行秋狝大典。
所以,即使这位新皇性格再好,也不容许她在这里挑衅他的威严。
乾高宗居高临下看着伏着身子跪在那的薛宝钗,狭长的单凤眼里闪过几分兴致,他缓缓开口道:“朕容你分辩一二。”
“谢皇上。民女识字知理,不说比较常人聪慧,但也不会元妃娘娘前几日才作的诗,民女今天就偷来用,更何况还是众人都知道的诗作。民女是为了得罪圣上和元妃娘娘而来的吗?请皇上明察。”
薛宝钗抬起头表情平淡从容地说出这段话,林黛玉突然也跪了下来说道:“禀皇上,臣女可为她作证,我看到了宝姐姐写的诗句,并非是圣上所念的那首。”
元妃见林黛玉已经参与进来,这才开口道:“林妹妹有所不知,单就你们二人的自称就能看清楚一些掩藏的真相,也许宝妹妹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才这样做。毕竟以她如今的家世入选的可能比较小。”
林黛玉抬起头,冰冷地目光如雪山顶峰终年不化的积雪,将元妃笼罩在其中。
元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黛玉,一时愣住了。
当林黛玉抬头的那刹那,乾高宗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的光芒,那双冰雪洁净的眸子清灵通透,似是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让他没来由地就相信她所言非虚。
“想要论出个真假,再出题考较便是。”他不以为意的禁止了元妃再说下去,而是说出了一个提议。
元妃一时着了慌,将桌子上的茶杯碰到地上,茶盏在柔软的羊绒毯上打了转,发出沉闷的声响。
旁边的宫女扑通跪在地上讨饶道:“奴婢该死,一时手滑……”
元妃挥了挥手打断道:“没有下次了。”
乾高宗似乎对这种小把戏没有多大的兴致,起身便回了男席,元妃锐利地目光看向场中跪着的两人,并没有叫起,温柔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
未过一刻钟,乾高宗竟去而复返直接走到薛宝钗面前抬脚就要踹下去,林黛玉一惊,起身扑到薛宝钗身上,转头怒瞪着他道:“昏君!”
薛宝钗将林黛玉挡在身后,朝高宗磕头道:“皇上息怒!”
乾高宗不知为何看到林黛玉对自己怒目而视,竟收回了自己的脚,压抑着怒气解释道:“好一个薛家,好一个薛宝钗,南方受灾,你们竟敢囤粮哄抬市价,此滔天大罪之一也;第二罪,竟圈京郊农田建私宅。只此二罪,朕就能治你一个满门抄斩!”
薛宝钗余光扫见元妃掩藏不住的得意,还故作着急冲自己使眼色,她突然笑了,这一笑明媚如春光,映在了众人眼中。
她握住林黛玉的手淡然说道:“我这才知林妹妹刚才没有言过其实。陛下与在万民口中的您相去甚远,一代明君今日近观,不过如此。”
“你竟敢这样羞辱朕,来人哪!”高宗果然震怒,当下就要宣人将薛宝钗拉下去。
薛宝钗直视着高宗道:“古人曾有言,人固有一死,但求死得其所。还请陛下查清真相再来定民女的罪吧。民女就跪在这里等陛下的明断。”
“说你是昏君,你还不乐意。我早说过这两个小女子难缠,你竟是不信,薛家与我有些牵联,单凭这一点,你难道还不知你错得离谱吗?”百里于安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一袭紫衣,容颜如玉,遮住了在场所有男女的风华。
乾高宗面色无光,佯怒道:“小八,你越来越放肆了?”
“噗嗤”这种时候,薛宝钗听到皇帝对百里于安的称呼忍不住笑出了声。
百里于安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痛,沉着脸说:“怎么就和皇上倔上了,你是我义妹,自然也是皇上的义妹,但也不能和皇上这么说话,让他的面子往哪放?”
乾高宗的脸色难看得紧,怒道:“什么义妹,朕可没有听你提过,不认!”
薛宝钗自是出来解围道:“皇上认不认都没什么,只是民女的清白还请皇上能够明查秋毫。所谓囤粮都是要运往灾区免费赈灾的,百里哥哥已经在户部备案;圈地那更是子虚无有了,那些都是一些盐地,若种庄稼怕没什么好收成,所以高价从农户那里买了下来,并把那些农户安排在了薛家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