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甜愣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问清楚细节原因,可是却怕又提及陆执的伤心事。
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十岁的孩子做出这种事情?
客厅的贺良玉坐不住,把阮甜甜的房门敲得咚咚直响。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你吃饭了吗?我还没吃饭呢,我好饿。”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阮甜甜细着嗓子,捏出假音,“你怕我介意吗?”
陆执似乎有点犹豫:“你不介意吗?”
“有原因的吧?”阮甜甜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陆执轻笑了一声:“这么肯定?”
“因为你…”阮甜甜抿了抿唇,改口道,“你不会杀人的。”
“我会。”陆执似乎答得轻巧,“我都承认了。”
阮甜甜没有答话,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贺良玉敲不开门,于是咯吱吱地拧着门把手:“阮甜甜你干什么呢?你在屋里哭了吗?你开开门啊。”
“你会,那就会呗。”阮甜甜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会,但是你不要再杀了好不好?”
陆执嘴角一抽,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陆执就是陆执,就算你会,你也是陆执。”
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阮甜甜吸了吸鼻子,用袖口把脸上的泪水抹掉。
“虽然我现在有点害怕,但是过一会儿就好了。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的,我哭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我哭是因为贺良玉今天说我是舔狗,我很生气,我才哭的。”
阮甜甜思维混乱,胡乱地解释着。
陆执额角突突直跳:“他说你是…”
那两个字他实在没有说出来,咬着牙咽下去了。
“他说我是舔狗…”阮甜甜情绪崩溃,仰着头大哭出声,“呜呜呜呜哇啊…”
到底是被爸妈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女生,知道自己最爱的少年曾经手染鲜血。虽然嘴上说的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有着疙瘩。
又担心,又害怕。
她不愿意当着陆执的面流露真实感情,但是情绪来了,控制不住。
脑子乱七八糟,唯一可以宣泄的借口只有那一个听着刺耳的词。
“我才不是舔狗。”阮甜甜逮着这个词不放,凄惨哀嚎着,“我不是呜呜呜呜呜…”
门外的贺良玉深感不妙,他捶着阮甜甜的门,大声道:“你不是你不是,我是舔狗行了吧?我错了,对不起,你不要哭了行不行?”
“宝贝别哭。”陆执放软声音,“别哭。”
“我就哭。”阮甜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妈妈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只有贺良玉告诉我,但是他还说我是舔狗…”
“你不是。”陆执哄道,“你怎么会是呢?”
“我就是舔狗…”阮甜甜逻辑已死,怎么哄都哄不好,“你都不理我,我还巴巴的往上凑,胡乔说得对,你就是比较享受被我追着的感觉。”
陆执:“……”
这都谁教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宝贝。”陆执急了,“乖,别哭。”
“我是舔狗…”
“宝贝,你不是,我爱你。”
阮甜甜突然收声,气流在喉管中断了出路,猛地冲上鼻腔,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脑子一阵阵的发懵。
阮甜甜挂着两行清水鼻涕,端着手机两臂发颤:“你刚才说什么?”
“宝贝。”陆执重复道,“我爱你。”
-
下午阮甜甜走到教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飘。
贺良玉扯着她的卫衣帽子,把人从教室后门一路扯到了座位上。
小姑娘哭了一个中午,眼睛红得吓人。
胡乔吓了一跳,双手捧着阮甜甜的小脸,心疼得不行。
“哎哟,我的宝,你这是怎么了?”
阮甜甜吸了吸鼻子,一头扎进了胡乔的怀里。
“呜呜呜呜…”
又开始哭了。
“她有病。”贺良玉揪了揪阮甜甜的小辫子,“没救了。”
女孩子发在他的之间搓来搓去,微微泛黄,又软又滑。
“哭个屁。”贺良玉小声道,“我还没哭呢。”
他把陆执有一堆问题的家庭背景全部交代了个遍,却换来了阮甜甜的一句“他怎么样我都喜欢”。
小姑娘为爱瞎了眼,怕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座位前,贺良玉又撇了一眼教室后座的陆执。
陆执的目光依旧停在窗外,那棵法国梧桐的叶子快要落光了。
他到底哪里好?贺良玉想。
-
下午第二节课后,阮甜甜肚子咕咕直响。
胡乔知道她饿,于是拉着阮甜甜去小卖部买零食。
但是阮甜甜不想动,侧着脸趴在桌子上宛如一条死狗。
从天而降一瓶温热的豆奶放在她的鼻尖旁。
阮甜甜抬头,看见陆执站在她的桌边,还顺便放下了一块面包。
阮甜甜还肿着的眼睛眨巴眨巴,又蓄起泪来。
“别哭。”
陆执抬手,大掌轻轻附在了阮甜甜的头上。
拇指微动,小姑娘额前薄薄刘海随着他的指尖动了动。
阮甜甜看着陆执眸中的自己,仿佛可以听到他的下一句。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