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甜的心砰砰地跳。
她的手被陆执的手包裹着,止不住的发抖。
小姑娘见识少,一个“摸”字就足以把她羞得面红耳赤。
可惜在酒吧摸爬滚打长这么大的陆执明显没有察觉,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做法还挺含蓄。
摸摸又不亲,摸脸又不摸…又不摸哪儿…
是吧。
只不过阮甜甜似乎抖得不轻,连声音都带着一起哆嗦。
“摸,摸哪啊?”
陆执没有应她。
阮甜甜的指腹被他捉着,按在陆执眉梢,随着他手上动作慢慢下滑。
眼角有泪,鬓边有水,一路摸到下巴,光溜溜的,不扎手。
陆执松开她的手,在阮甜甜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似是惬意的轻叹一声,沉沉睡去。
阮甜甜垂眸,见陆执侧歪着脑袋,下颚线凌厉得就像一副素描铅笔画。
她忍不住伸手,按在光影交界处。
少年的发丝还带着水汽,软软的趴在头皮上。
阮甜甜闻了闻,是一股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陆执?”她的手指划过陆执的侧脸,点在耳根,试探性地小声道,“陆小执?”
回应她的是陆执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陆执睡着了。
像是往脑中打了一支舒缓剂,阮甜甜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僵了半晌的肩膀微微动了动,阮甜甜小心翼翼地替陆执拢了拢裹在胸前的被子。
陆执对于他人的目光异常敏锐,阮甜甜很少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而且离得这么近更是头一遭。
近到只要低低头,就能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浓黑的剑眉舒展着,压在一双眼尾上挑的眸子上。
阮甜甜的拇指轻轻擦过陆执眼角,纤长乌黑的睫毛抖了抖,像是被她的抚摸乱了节奏。
不知是不是太过劳累的原因,陆执脸色不好。
轻抿着的唇上没有血色,薄薄的两片,似乎就要融进这满面苍白中去。
阮甜甜的手指溜上他的鼻梁,又滑至唇边。
侧脸有细微擦伤,还有的已经结痂脱落,此刻微微泛粉,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
十七岁的少年,本应该在球场上肆意飞扬的年龄,却提前扛下了生活重任,吹遍社会风霜。
阮甜甜心疼得指尖发颤,她伸展双臂,想把眼前少年拥入怀中。可是奈何自己手短腿短,愣是没有抱得过来。
肯定是姿势原因。阮甜甜气呼呼地想,她就不信自己还抱不过来一个大活人了!
-
陆执确实是累极了,眼睛一闭就睡了一天。
再醒过来时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里飘着咸香的大米味道。
陆执迷茫的左右看看,阮甜甜已经不在屋内。
手臂摸上床头,阮甜甜给他倒的那杯水还放在原处。
陆执握住杯子,竟然还是热的。
他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划过喉咙,流进胃里,十分舒服。
陆执掀开被子,麻溜的套好衣服。
搁在他腹部的围巾掉了下来,陆执赶紧捡起,拍了好一通灰,再整齐叠好,珍而重之的压在枕头边上。
厨房简陋的灶台“咕嘟咕嘟”不知道煮的什么,陆执挠着头发走过去,看见一口深棕色的小巧砂锅“呼呼”冒着热气。
洗净了的抹布在一旁整齐放好,陆执随手把它垫在锅盖上,小心揭开。
一团蒸汽扑面而来,米香混着肉香,成功的勾起了陆执胃里的馋虫。
是皮蛋瘦肉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陆执转身去看,见阮甜甜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你醒啦?”阮甜甜把灯打开,“怎么不开灯呀?”
屋里骤然变亮,陆执目光扫过灶台,惊讶地发现他随手乱放的锅碗瓢盆都干干净净的排列整齐,屋内桌椅板凳也都好似焕然一新。
“你没走?”陆执诧异问道。
“没呀。”阮甜甜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我刚出门买了一些小菜。”
她走到床边,拿过杯子,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笑来:“还好临走前给你换了杯水,我聪明吧?”
小姑娘晃晃脑袋,语气中满满都是求夸奖的得意洋洋。
陆执心口似乎像放了个鼓风机,此刻“呼啦啦”向外吹着暖风,这暖风随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暖得他胸膛发胀,头脑发热,有些飘飘然了。
“聪明。”陆执答道。
阮甜甜小脸微红,走到灶边把陆执推到别处:“走开走开,我的粥要好了。”
肉粥浓稠细滑,里面混着剁碎了的皮蛋和肉末。
陆执给她递勺过去:“这是你做的吗?”
“是呀!”阮甜甜接过勺子,搅了搅粥:“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姜,所以就没有放。”
陆执忙道:“我什么都吃。”
阮甜甜一边盛着粥,一边转过脸,眼睛笑成月牙,欢喜道:“我知道啦!”
陆执心头一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脉,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
“我妈妈做的皮蛋瘦肉粥最好吃,我学了好久才做的和她一样好吃。”阮甜甜喋喋不休道,“除了我爸爸妈妈,还没人吃过呢。”
阮甜甜把盛了粥的碗递到陆执面前,催促道:“去,把我买的小菜打开。”
陆执呆愣愣地接过粥碗,一步三回头地走到桌边。
塑料袋里装了巴掌大的盒装榨菜,陆执把它打开,脑子里还混沌不清。
他又回头看了看盛粥的阮甜甜,总觉得有种虚假的不现实。
“你会的挺多。”陆执发自内心感叹。
“我爸爸妈妈工作忙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在家,总得学些,不被饿死。”阮甜甜把自己那碗也端过来,抬手分给陆执一双筷子:“吃吧。”
陆执接过筷子,想着自己还没洗漱,于是又扎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擦脸的时候抬头一看,窗边明晃晃地挂着自己的深褐色平角内裤。
陆执:“……”
他嘴角一抽,抬手就给摘了下来,飞速卷进衣兜里。
要死。陆执想,阮甜甜一定看见了。
阮甜甜忙活了一天,现在也有些饿了。
她和陆执一起吃了不少次饭,这回还是第一次在陆执家里吃饭。
她端起碗,喝了口粥,环顾四周,对于陆执的生活习惯非常满意。
天知道她来之前做了多少功课。
什么臭袜子泡面桶,甚至于小黄书都可以暂时包容。
独居男士的房间,也就那样吧。
然而事实比她想象中要好太多太多,除了卫生间挂了条晒不干的内裤外,其他的都超乎意料。
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