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日头好,适合喝点汤。”蓉茶笑得如沐春风。
“昨日你说,阴天适合喝汤。”顾洵嗔念了一句,低头喝了一口汤。
顾珵仿佛透明人般,坐在他俩对面。俩人聊半天了,也没人理会他。
不过顾珵也纳闷的很,三哥在早朝的时候,整个人还肃穆冷冽,怎么到了午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好菱杉端了一碗汤来给顾珵,才让他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顾洵喝了一口汤后,诧异地抬头问道:“今日你亲手做的汤?”
这回换做蓉茶诧异了:“你能吃出来啊?”
以往也见他吃了,她还以为按照她的方法,谁做都一个味呢。
顾洵伸手就抢过了顾珵的那碗。
顾珵刚舀起一勺,还没来得及喝,就被抢走了,眨眨眼,委屈地看向蓉茶:“三嫂……”
蓉茶又把汤端回顾珵身前,说:“厨房还有呢,让他喝一碗。”
顾珵护住了碗,防止他哥再给抢走。
“对了三哥,今日你怎么跟素心姐从后殿出来了?”
下朝后,顾珵本想找父皇议事,但是听见后殿里面有女人哭,他以为是哪位嫔妃在里面,就没进去。
等了一会,却见三哥从里面出来了,还面带寒霜,后面跟着的,竟是齐素心,他也没敢上前问。
闻言齐素心,蓉茶抬眼看向顾洵,顾洵正怒目看着口无遮拦的顾珵。
面对三哥的死亡凝视,顾珵深知好像是说错话了,快速喝了几口汤,马上起身告辞逃跑了。
蓉茶一直皱眉盯着顾洵,等着他坦白。可他却看都没看她,径自喝着汤。
“怎么回事?”蓉茶只好直接问了。
顾洵手一顿,放下了汤匙,半晌,低声说了句:“下月初,素心会进王府……为侧妃。”
蓉茶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蓉茶缓缓问道。
顾洵只垂着眸,没看她,也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顾洵!”蓉茶又唤了一句。
顾洵却起身进了内室,赶人之意明显。
蓉茶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少半碗汤,默默地收在了托盘里,端走了。
蓉茶直觉这件事有问题。一来,齐素心身为南林候府嫡女,齐贵妃的亲侄女,怎么可能给人做侧妃?
二来,她不相信顾洵,会无缘无故纳侧妃。
既然在顾洵这里得不到答案,她便去找齐贵妃问清楚。
蓉茶次日一早便进了宫。
齐贵妃没想到蓉茶会突然来,赶紧将嘴里的润喉糖给吐了出来。
前些日子,蓉茶因为受伤不能入宫,便先将润喉糖让顾洵给她带去了。她吃着,还真管用,嗓子清亮多了。
蓉茶进屋后屈膝见礼,齐贵妃漫不经心地摆弄摆弄香炉,捏了捏不适的脖颈,就是不想理蓉茶。
还是蝶兰,搬了个马凳来,给蓉茶坐。自上次蓉茶细心问过贵妃的事,送来那个润喉糖后,蝶兰便对蓉茶印象不错。
“母妃,”蓉茶心里有疑问,坐下后,便没过多寒暄,直奔了主题:“您知道顾……王爷要纳侧妃之事吗?”
一提到这个,齐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消息还挺快,昨日刚定的,今日你就来问我了。很得意吗?”
蓉茶不明白齐贵妃的意思,蹙着眉看着她。
“素心是我南林候府的嫡女,却要做侧妃,而正妃,却是个四品小官之女。我南林候府,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齐贵妃将香炉都摔到了地上。
蝶兰叹了口气,蹲下来捡起,贵妃这一生气就爱摔东西的毛病,总也改不了。
“这样说,是真的了?”蓉茶并不在意贵妃恶劣的语气,而是对素心真的要嫁给顾洵,感到绝望。
“那您为何会同意?南林候又为何会同意?”蓉茶眉头紧皱,不明白,他们既然反对,为何还会纳了她?
“素心那丫头寻死觅活的,我们反对,就是要了她的命!”齐贵妃气得一口差点没上来:“她宁可为侧妃,也要嫁给洵儿,我们能怎么办?难道要洵儿休了你吗?”
蓉茶霍然起身,身形有些踉跄,撞到了腿边的马凳。甚至离开的时候,都忘了行礼。
耳边杂音很多,可能有齐贵妃的数落和谩骂声,但此刻都进不去她的耳里。
“王妃王妃。”还是蝶兰,拽住了蓉茶,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蓉茶才回过了神。
“王妃,你的金钗掉了。”蝶兰担忧地看着,神情恍惚的蓉茶,问道:“我叫个丫鬟送你出去吧。”
蓉茶定了定心神,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不用,我丫鬟在宫外等我呢。”她没叫菱杉进来,怕她回去乱说话。
蓉茶走了几步,回过身问道:“蝶兰姑姑,母妃是不是脖子不舒服啊?”
蝶兰没想到,这种情境下,她竟然还观察到了娘娘脖颈痛,点了点头。
蓉茶颔首,努力扯了扯嘴角对蝶兰说:“谢谢姑姑的凳子。”
蝶兰看着蓉茶好似丢了魂的模样,一阵心疼,这孩子心是有多大,都这般了,还对人保持最大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