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肩后便重新坐回了座位。
但岱郁显然不是个有眼里见的,他又贴上来嚷:“啊,那怎么办啊,我这个暑假骗我妈说去同学家复习,这开学考试要是考不好,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啊!季南南,季学神.....”
“诶诶,岱郁你让让,挡路了啊。”
正当岱郁吵嚷时,李博怀的声音从后传来,季南朝自己这儿拉了岱郁一把,下一秒,一套桌椅就砸到了季南座位旁边。
岱郁跟着这声抬了下眉:“李博怀,这是做什么?你要搬到这儿来坐?”
“屁,”李博怀擦了把汗,“邓老头儿刚才要我去给咱班新同学搬的。”
李博怀特意咬重了‘新同学’这三字,表情中带着遮不住的厌恶。
听着李博怀这话,岱郁啊了一声,下一秒便跟吃了跳弹一样弹起来:“就..就是贴吧上的那个。”
“对,那个死基佬。”李博怀狠狠地提了那套桌椅一脚,“操,恶心死我了。”
岱郁又啊了一下:“那他坐季南这儿...”
说到这儿,岱郁立即转身来捧起季南的脸:“我滴乖乖,我们家季南南长得这么可爱,不会被缠上吧!季南南你可千万别——”
“滚!我他妈是直的。”季南反手就是一巴掌。
“诶诶,我知道知道,”岱郁嬉皮笑脸地躲过,他冲季南眨了下眼,拖长了调子,“熊欣嘛。”
季南十分无语,掀了眼皮:“滚。”
“好好好,我不说了。”岱郁摊了双手。
“诶,季南,”李博怀插了进来,“不是我说,这都快毕业了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熊欣说啊,怎么,你觉得老是在成绩上被她压一头,当个万年老二不好意思啊。别这样,男人嘛,大气一些,这机会你得抓住,我看人熊欣对你也.....”
“滚,好吗。”季南将一堆书拍在桌子上,为了结束这个话题,他扯开话头道,“你们暑假作业写了吗?我可是听说今年的暑假作业是要交上去检查的。”
一听这话俩人顿时傻眼,神情呆滞片刻,回过神来后便立即闭嘴,跑回到座位上补暑假作业。
瞬间,世界清净。
季南轻舒口气,坐回座位上静心几秒后,便伸手从书包里摸出新买的模拟卷,用大彩夹夹好,也不在意教室中的吵闹,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后,提起笔就开始做。
这套模拟卷是河城的,难度比较大,做到第八道选择题的时候季南就卡了壳,他抬头看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急躁,立即低下头去在草稿纸上变换思路演算。
试了好几种方法,终于,在重代了一遍函数后,正确的解题思路出来了。
季南眼中跃起亮光,只是他这才刚准备转换,一阵击掌声却猛地将思绪切断。
“都把手中的笔停一下,听我讲几件事。”邓老头儿站讲台上嚷。
一般开学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件事,季南根本没打算听,他熟练地从书包里翻出塑性耳塞,准备继续做题。
这耳塞跟橡皮似的,能根据你耳蜗的形状隔音,讲台上邓老头儿还在喊,季南动作利落地塞了只耳朵。
“...是了,我说话你们还在下面写什么,都不准动笔了。咳咳,今天是高三第一天开学啊,能看到大家这么热爱学习的状态我很高兴啊,说明大家,我们这个班,还是努力积极向上的,现在啊,我们这个大家庭,啊,要迎来一位新成员,啊,大家掌声热烈欢迎!”
这说得像宣布怀孕似的让季南塞另一只耳朵的手一顿,他顺着稀稀落落的掌声冲前望去,何与别的侧影便出现在了前门处。
依旧是那副特欠的神情,即使换上了校服,身上那股子痞里痞气的刺头劲儿就是掩不了,朝讲台一站,还以为是隔壁班来找麻烦的。
稀落的掌声让邓老头儿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那什么,这位新同学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何与别面无表情地冲下扫视一眼:“何与别。”
没有大家好,没有你们好,没有我是等等这些客套的开场话,就简简单单一名字,像是底下人都不配听到他多说话似的。
班上顿时沉默。
在这时,不知是谁哼气的切了一声,本来不大,但奈何有寂静的衬托,将其无限放大。
这让邓老头儿寻了个好的突破口,他一拍桌儿,指着那人:“李博怀你切什么切,闲不住了是吧,要你搬的桌椅呢?”
李博怀被训了个憋屈,他抬手冲季南一指:“那儿呢。”
瞬时,班上众人的脑袋就跟装了指南针似的,齐刷刷指向季南这南极点,四十多双眼睛,盯得季南浑身不适。
“哦,那还不错,”邓老头儿应了声,他拍了拍何与别的肩膀,指向季南,“来,你座位在那儿。”
下一秒,向季南投来的目光便多了一道。
何与别冲季南扬了扬眉,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偏了偏头。
季南毫不畏惧地对了上去,看着何与别从讲台上下来,一步步走到自己桌旁,遮挡住光线。
何与别在桌旁站定,借着放书包的动作,挨着季南的脸说道:“咱俩还挺有缘的,小变态。”
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场合,季南可真不会管那么多,不是动嘴就是上手。
但现在这情况不太一样,不单只是因为教室老师同学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何与别说话间的那抹亮光。
那点亮光跟着他的舌头,在昏暗间跳动,闪耀得让人迷幻怔愣。
直到白冷的灯光重新打在眼皮上,季南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倒吸了口气。
这人....他竟然在舌头上穿了根舌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