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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夺子(1)(2 / 2)


红岑吸了吸鼻子,瓮着声音道,“那也不能没名没分跟着端木朝华,回头我去说。”

谢非青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日头西斜时候,阮千千在云华殿醒来,鼻子皱了皱,嗅到股什么香气。刚一睁眼,便看见端木朝华坐在床边,正端着碗,吹着碗里的东西。

这会儿见她醒了,端木朝华便放下碗,将她扶起来,让她靠着软垫坐好,方才又端起碗。

阮千千见碗中盛的是粥,便知大概是无事,只是师兄走后,她守灵七日,日日跪到三更,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体吃不住。

“喝点粥垫垫,晚间想吃什么,再让厨房去做。”

近日光顾着为师兄一事伤心,阮千千也没怎么顾得上端木朝华,此刻二人对坐着,只见得端木朝华换了石青的暗龙纹便服,腰间碧绿玉带松垮系着,端木朝华也清瘦了些,她看着心里有点难受,只吃一口粥,便摆摆手不吃了。

端木朝华好言哄着,“再吃一点,这几日你都没吃什么,这样下去不行。”

阮千千为难地看着寡味的粥,硬着头皮又喝两口,胃里空了太久,实在忍不住作呕之感,摆手摇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吃了。

端木朝华叹口气,将碗递到一边,立刻有人来接。他一手按在膝上,一手抓着阮千千的手,凝神注视片刻,眉毛挑了挑,说,“你师姐来找我闹了,要给你讨个封号,我让敬事房拟了几个,你看看,有合意的,就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年后行册封。”

拿手帕擦擦嘴,阮千千压抑着咳嗽了两声,摇摇头,“我不想被翻牌子。”

端木朝华失笑,“宫里统共就你一个,哪来的牌子可翻?”

“我不管,我才不想被记在本子上,皇上某月某日,幸某妃,不要不要。”阮千千脸色不虞,看着端木朝华,压根发痒地愤愤不平道,“早知道你要当皇帝的,我才不嫁给你。”

端木朝华张口结舌,一时间话也不会接了,只哄道,“那我不当皇帝了,带着你逍遥山水去,你说去哪儿便去哪儿。”

知道他拿话哄自己,阮千千也不能再无理取闹下去,撇撇嘴摊出手。

立刻有宫侍将红黑相间的漆盘递上去,阮千千瞥了眼,纸也不拿起来,就那么扫了眼,嘴里不满地抱怨,“这都什么,云,静,锦,瑞,安,玉,兰……不要不要,你看着封我个什么吧,别让我看了,闹心。”

端木朝华拿起朱砂笔,欲落在云字上,见阮千千愁眉不解,最后也算顺着她,选了个“锦”字才见她眉头舒展开些。做皇帝做到他这份上,成日里要对自己的老婆察言观色,也是境界了。

用过晚膳,有人来报雪灾,端木朝华匆忙忙从被子里钻出来,阮千千支着头,倦眼惺忪地看他在宫侍的伺候下穿衣束带,迷迷糊糊问了句,“待会儿还过来吗?”

端木朝华说,“再看吧,你好生睡,我过来也不会吵你,要是不好睡,让奶娘把两个小的抱过来陪你。”

阮千千嗯了声又缩回被子里,这时节的北朔,即使屋内有地龙,也仍是有点寒。

阮千千睡得浅,到四更天,外头更鼓响,她便睁开了眼,手摸了摸身侧,端木朝华还没回,床空着一大半,于是高声叫婢女进来,“让奶娘把小皇子和小公主带过来,仔细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婢女应着声退出去。

睡不着了的阮千千起身抱膝坐着等,目光落于屋中熊熊燃烧的红炭,心里想着事,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长圆的脸,近来又瘦下去。这几日她做的梦,都混乱难言,一忽儿梦见爹爹,给她买好吃的,又训示二娘要对她好,她就跟一旁拉扯她爹的胳膊,晃着晃着,胳膊便掉落下来,吓得阮千千立时尖叫起来,身周却又改换了场景。仿佛是看见那一夜,林少庭在城外等着开城门,他想见她最后一面,师兄一张谦谦君子的脸,等着等着,却在雪风里变得死白,随后青紫发黑,竟成腐肉。

醒来时总是发一背的冷汗,再也睡不着了只能徒睁着一双眼睛等待天亮。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匆促的脚步声,阮千千心头有些不好的感觉,待得拍门声起,不等外头人说话,她便高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乳娘,瑟瑟发着抖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阮千千厉声问,“怎么回事?”

那乳娘抖如筛糠,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回姑娘的话,奴婢明明见小皇子和小公主睡熟了才去外间守着的,可……可……可皇子和公主都不在了,襁褓里裹着的是两尊玉佛。”

刹那间阮千千只觉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猛然一阵激烈咳嗽,光着脚就下了床,在室内来回踱步,提着乳娘的领子,将那失了魂的人重重一推搡,“带我去!”

她自取了裘皮的大氅披着,衣服也未换,踩着绣鞋便推乳娘出了门,也不带婢子,一路走一路问她,“一点奇怪的动静都没听见,你在外间可曾偷睡?”

乳娘憋着不说话,只是浑身发软,跌了几下才站稳。

阮千千拽着她,站在门廊下,将她的肩头转了方向,迫使她看向自己。乳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自己家中也有两个儿子。阮千千的脸在夜色里被宫灯照得发白,她神情凛然,活似要索乳娘的命。

“你要是还记得什么,最好赶紧说,否则两个孩子有半点差错,你的孩子也活不成。叶家娘子,你进宫这半月,我从未亏待过你,若是你作祟,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作祟。是你家里那个犁田的丈夫,还是一双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姓叶的乳娘已吓得软倒在地,阮千千心里静得难言,想从她身上找出端倪。

而乳娘却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住磕头,抱住阮千千的脚,被她一脚蹬翻后,干脆不起来了,伏在地上呜呜地哭。

“阮姑娘,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夜深了,打了个盹儿。我……我……我也没想到会不见了小皇子和小公主,阮姑娘饶命,奴婢贱命一条,只求姑娘放过我两个儿子,他们什么都没做过……”

阮千千提着她的领子,将她推进儿女住的屋子,咬牙道,“我的儿女又做过什么了?你若好好看着……”

她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发怒的时候,乳娘打个盹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若不是内鬼,那就是对手武艺高强,自万重深宫里把人掳走还能不惊动任何人。要是这样的人来了,不要说乳娘在打瞌睡,就是不打瞌睡,也不过多死一个人。

沉默不言地走进屋子里,阮千千绕到八折屏风之后,就见两个摇床上包裹孩子的小被子还在,人却不见了,都只包着一尊玉佛。那玉佛俱是笑面佛,慈祥悲悯的笑容落在阮千千眼底里,像极了讽刺。

窗口大开着,屋里没烧炭,免得对小孩子不好,这会儿已经冷得透透的。阮千千走到窗户前,从那儿望出去,只见得一片漆黑,背后是一处花园子,往外通过花园,再穿过两条廊子,便是南苑。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

她长长出了口气,瘫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一杯茶洒了近一半,才将凉茶入口。目光落于桌上,才见得一个茶杯底下露出的一角白纸。

阮千千小心将纸抽出,只见上面写着这样几个字——

“明日子时,城外,白云寺。”

从见到乳娘就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她双肩耷拉下来,久久看着地上的乳娘,连声都软了难以辨清,“今晚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接下来几日,你都来我身边伺候,皇子和公主不见了的事情,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拔了你的舌头。”

乳娘早已吓得不知东西,这会儿只不住点头。

事情一桩接一桩地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阮千千心头难受,抓紧了身上的大氅,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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