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跟踪了白书言好几天都一无所获,两人都有些沮丧,为了换换心情,这天晚上,白以檀带着苏幼莹出门逛了逛,顺道去了天都城最有名的食斋——上膳若水。
名字取得雅致,风景和菜品更雅,且不说这独门独户临水而建,单那九曲回廊上的镂空雕栏就值得赞叹,每一段都雕绘着一个故事,上古神话如女娲补天,鬼怪灵异如婴宁青凤,历史传奇有白以檀最爱的木兰从军,皆栩栩如生,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走进食斋内部,大堂空空荡荡并未放置桌椅,上下挖空,从屋顶泻下一缕月光,打在荡漾的碧波里,主人豢养的锦鲤顿时无所遁形,食客经过偶尔投食,它们便游得越发欢畅。
既然是上下贯通的格局,为了保持观赏度,自然不存在堂食,周围一圈全是雅间,隔得甚宽,唯见觥筹交错,人影嵌西窗,却没有喧声扰耳,隔音做得极佳。
正因为如此,这里往往一席难求,兜里有银子没用,还得碰上好时候,白以檀和苏幼莹来得正是不巧,小二漾着礼貌而抱歉的笑容告诉她们,最后一个雅间就在刚才被人占了,等一阵或许会有空位。
“我们去别处吃吧,无谓在这等。”苏幼莹道。
白以檀踟蹰着说:“可是这里的菌菇做得很好,你不是最喜欢了……”
“改天再来也是一样,走吧。”
苏幼莹熟知她向来爱在这种事上纠结,干脆拖着她往外走,走到拱桥中央突然刹住,白以檀一路垂着头差点撞上来,后知后觉地抬眸,看见拱桥那头也站着两人,一个神色清冷,视线与她相交,另一个缓缓张大了嘴,狂喜着扑了过来。
“幼幼!”
苏幼莹见了他掉头就想走,可是出口只有这一座窄桥,她又不能把白以檀一个人扔在这踩着轻功飞走,正烦闷着,白以檀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硬生生拦住了谢瑾瑜。
“谢大人,大庭广众的,你这两眼放光是想干嘛?”
谢瑾瑜噎了噎,亦感觉到自己过于急躁了,只好胡乱找了个理由:“我饿了。”
白以檀拉着苏幼莹往旁边一让,说:“那您请吧,里头没位子了,我们要换地方吃,就先不奉陪了。”
“别啊!”谢瑾瑜赶忙拦住她们,“我订到了位子,我们可以一起。”
白以檀挑眉,眼珠子转到云凛身上又转回来,哂笑道:“谢大人,你的尊卑礼仪都学到肚子里去了么?王爷还在后头没发话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
她把那天在凛王府谢瑾瑜说她的话原样扔了回来。
谢瑾瑜牙都快咬碎了,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挟机报复!
说曹操曹操竟真走了过来,白以檀料定谢瑾瑜不敢跟云凛提这要求,正暗自得意呢,云凛一句话直接把她从云端拽了下来。
“杵在这做什么,都进去罢。”
说完他径自朝前去了,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白以檀,这次两人的表情完全掉了个,谢瑾瑜扬着得逞的笑容说:“请吧,白翰林。”
白以檀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转身往里走,不忘拉上面无表情的苏幼莹。
待进了雅间上了茶之后,气氛愈加变得奇怪。
按理说,这种饭局即便不用谨小慎微,怎么也得规规矩矩的,白以檀却硬是吃出了另一番味道,除了见缝就钻地跟谢瑾瑜斗嘴,连云凛跟谢瑾瑜谈论政事她也随意置喙,却无人斥责,本该浑身不自在的苏幼莹见到这一幕,容色越发深邃。
“南海诸岛情况如何?”
“回爷,据探子回报,以段军为首的海寇正在暗中谋划夺取十三群岛,宁海大将军王炀已经上书请战,许是等新船造好陛下就会准旨了。”
云凛徐徐拨着茶盖,道:“新船还有的造。”
谢瑾瑜满目疑惑:“可天机营那边说是接近尾声了,太子这几日还亲自过去盯着呢,爷的意思是……”
白以檀插了一句:“王爷,那天臣去王府,无意中看见您桌上有几张图纸,画的应该就是新船吧?”
云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算是给了肯定答案。
“那就对了,谢瑾瑜,图纸的来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