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洛金玉与沈无疾约法三章完,沈无疾一时顽皮,说着“谨遵夫人之命”的胡话,他说者无心,洛金玉这听者却有意,顿时皱起眉头。
沈无疾察言观色,急忙嗔道:“怎么,这么叫不得你?若是这样不行——”
他后半句大转弯的“那你这么叫咱家也可以”尚未说出口来,就听到这不解风情的木头已开口道:“此刻少说闲话,我是要与你说正事。”
沈无疾:“……”
木头道:“你刚说‘夫人’,倒叫我灵光一现,想起来——”
他话未说完,沈无疾亦灵光一现,与他心有灵犀似的,抢白道:“宋千里他夫人!”
见自己与沈无疾心意相通,洛金玉难免也露出些惊喜赞许之色,点头道:“正是,我也是想到的她。”
沈无疾眼珠子转了一圈,道:“咱们确实是一直忽略了她。虽不知她是何性情,可哪个女子忍得了自个儿丈夫背地里偷人,还有个私生子……”
洛金玉却摇了摇头:“我却不是想的这个。”
“哦?你想的什么?”
“她的孩子宋凌,是因宋千里当年的错引致胡璃报复,方才牵连进来的。”洛金玉的神色有些怅然,大约是想起了自己与母亲,“我只是自个儿这么猜想……这世间无论人或狐,皆是有灵之物,母亲爱子之心大约并不会因族类不同而有所不同。观浮门各位道长意思与我梦中所见,宋凌以往亦曾是何其优秀、大有前程之士,这些年陨落如此,他母亲如何会不心痛?”
沈无疾对于母爱没感触,“嗳”了一声,道:“咱家倒是心想着,那宋千里都这样了,不也是亲爹?不照样……”
“不同。”洛金玉摇头道,“母亲十月怀胎,与孩子之间曾脐带相连,是自娘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而父亲则不然。”
沈无疾:“……”
他也没觉得哪“不然”,但既然洛金玉这么说,那就是“不然”吧,何必多想。
于是他直接问道:“你有何打算?”
洛金玉道:“你把那块玉牌还给我。”
沈无疾登时脸色一变:“好啊你,说这个那个,原来还是想要那块破牌子!想都别想!”
“你且听我说!”洛金玉道。
“别说了,不听,咱家这就去前头接见那群家伙。”沈无疾说着就起身要走。
洛金玉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道:“如今胡璃在家乡守着他‘母亲’不会离开,宋凌重伤,想必也一时不敢再轻易现身,而宋千里又立刻要来到梅镇,正是调虎离山之时,我先借玉牌回去浮门,想法子去到灵狐山见宋凌的母亲……”
沈无疾怒道:“你还自个儿主动往火坑里跑!生怕碰不着这群有毛病的狐狸!”
“如我刚刚与你分析的那样,我有把握说服她。她不会伤害我。”洛金玉道。
沈无疾道:“谁信呢?万一她也脑子不清醒,非说你当年抛弃她儿子呢?”
洛金玉叹息道:“我自有办法说服她。”
沈无疾质问:“万一说不服呢?万一她和她儿子一样脑子不清醒呢?”
洛金玉道:“宋凌当年并非脑子不清……他是因重伤时被胡璃趁虚而入,使了法子,才从此心智大乱的。”
沈无疾道:“反正别想。何况,你就算说服她,她也不知道宋千里与胡秀娘在哪相遇的啊。”
洛金玉道:“她或许不知宋千里与胡秀娘在哪里相遇,却自然会知道当年灵狐族内乱,宋千里伤重落入人间,最后是被族狐在哪里寻回去的。而这两个地方,就算不是同一处,也必相隔不远。而我虽然不知自己曾被胡璃带去的山丘在哪,可我当时将四周风景地形记在心中,放之四海或许难以辨识,但只要将范围缩小,想必不难圈定。”
沈无疾还要拒绝,又听得洛金玉认真劝道,“无疾,你必须同意此事。”
沈无疾一怔:“怎么说?”
“我如今知道复活秘术不可行,心中正悲痛难当。你提起过,曹御医说我乃是忧郁症,这症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依稀记得,犯有此症者,越发不可空虚度日。”洛金玉的眼神极为恳切真诚,半点不与他说笑说虚的,道,“你不要让我一人闲下来,否则,我忧郁症要犯的。”
沈无疾:“………………”
咱家觉得自己才要犯忧郁症了呢!
以后你别指望咱家有什么事儿都告诉你!嗐!
作者有话要说:曹御医:行吧你们自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