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是,大哥。”
章长贵看着?这木盒,又看着?温宸那双诡谲的眸子,沉下眉头:“这是什么?”
“别急。”温宸淡淡一笑,目光扫向章长贵身旁的婢女,还有后边站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家丁护院。
章长贵转身朝身侧一挥手:“你们都退下。”
众婢女和家丁都退开了。
温宸从盒子里先是拿出一个用灰白色锦袋装着?的纸卷,再将纸卷抽出,锦袋放回盒内,双手将纸卷缓缓展开,开始照着纸上的字念了起来:“正乐九年,也就是三年前,扬州府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杨柚觉因贪腐一案,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外。流放路途,杨柚觉伤重而死,后夫人小妾被一帮匪徒奸/污杀害……”
他抬眼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章长贵,只是淡然一笑,接着念,“其女杨小倩被一路过之?人救走,并带回京城。”他又抬眼,“章长贵,还需要我接着念下去吗?”
章长贵面容扭曲:“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温宸见他还不服,便接着?念:“救走杨小倩的人,姓章名长贵。当年章长贵听说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杨柚觉的女儿杨小倩是扬州第一美人,于是栽赃陷害,让杨柚觉惹上官司,后被流放。流放途中,章长贵让自己手底下的一帮人佯装成?匪徒,而他则‘英雄救美’,将杨小倩救下。后来杨小倩被带回京城,收做章长贵的外室。正乐十年,也就是两年前,杨小倩又成为了京城一小官吏陆家的女儿陆茹婳。陆茹婳在街上逛街时,与南王‘偶遇’,南王对陆茹婳一见钟情,后来陆茹婳成?为了南王的侧妃,备受宠爱……”
“够了……”
章长贵大吼一声,猛地伸手要来抢温宸手中的纸。
温宸手往旁一收,另只手掐住了章长贵的手腕,而后将章长贵往后一推,不准他靠近,且一声冷笑,直接不看书卷地背了出来:“去年上元节,皇上特赦夜里可以出来游玩赏花灯,你与南王侧妃茹婳在糖估桥的一间宅子里私会,几日后南王召你入府,具体让你做些?什么,我便不说了。”
章长贵气得手握成拳,一副要干仗的架式:“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温宸淡淡一笑:“别忘了,我是锦衣卫。”
锦衣卫是做什么的,还需要解释吗?
章长贵冷道:“南王如果知道你知道些?什么,你会活不成?。”
温宸又是一笑:“我活不成?,那你呢?”如果章长贵将他交代出去,那也就是将自己给交代出去了,章长贵不会这么傻。
“……”
温宸将书卷递给身旁的阿六,阿六将书卷收入锦袋,又放入盒中,而温宸又道:“刚开始你舅舅班宣并不愿意你与南王结交,为此你几番与你舅舅争吵,后来你只得将杨小倩安排到南王身边,让杨小倩对南王吹枕边风。南王只以为杨小倩觉得班宣可靠,班宣的家人也可靠,所以当杨小倩推荐你时,南王便同意了,还直接让你进王府。但南王并不知道,他所宠的侧妃是被你睡过的,并且还是你刻意安放在他身边的。你想想,如果南王知道这些?,他会怎么样?”
南王的心胸最是狭窄,连一母同胞的哥哥都不会放过,能放过一个于他来说低贱的外人吗?南王最恨身边的人欺骗他,倘若他知晓了侧妃茹婳的底细后,怕是会让章长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再想想,如果杨小倩,不,是南王侧妃,如果她知道了她家人遇害皆是你所为,她会如何报复你?”
“你想怎么样?”
“并不想怎么样,只想让你说实话,前夜你有没有杀蝶舞?”
“没有,真的没有。”章长贵再也不见先前的嚣张和傲慢,“前夜我在帮南王做事,具体做什么事,你知道了并没有好处。”
“可有证明。”
“有。”章长贵斟酌了一会后,才说,“天策卫指挥使王炎伦。”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前日下午在街上碰上一个小娘子,上去与她搭了几句话,她便撒泼将我抓成?这样。”
“你一个练家子会被一个小娘子抓。”
“人家一小娘子,我心疼都来不及,哪能对她用武,自是只得让她抓了。”
温宸心道定是章长贵欺辱了某位小娘子,过程中被那小娘子给抓的。这畜生,总有一天要收拾了他。默了片刻,他问:“可还有?”
“……没有了。”
“前夜你与天策卫指挥使王大人在何处?”
章长贵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戌时正出的城门,王炎伦是亥时左右。”
温宸单手负后,走之前对章长贵道:“还请你在结案之?前不要离开家宅。”说罢,与阿六走出了章宅。
章长贵看着?温宸的背影,只觉心脏砰砰砰的狂跳,全身上下泛起一阵阵寒意,抬手一抚,额上竟是厚厚一层冷汗。
章府外,阿六问:“大哥,现在要去查天策卫指挥使王炎伦吗?”
温宸:“暂不可查。”
阿六疑惑:“都已经知道了,为何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