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小神医被人顺走了所有的盘缠,除了腰间坠着的玉佩,他真的是穷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地步。
钱都是小事,他那副价值千金的金针!他那把名家作画的扇子!垃圾小偷,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有留下来。还有师父临走时塞给他的药……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委屈极了。
呜呜呜,师父骗人,不是所有人被救了都心怀感激的!!他真的是救了她耶,就剩一口气了,他救回来的,用了他从师父那里拿来的紫灵芝,她不感谢他,不给诊费,她甚至还偷东西!恩将仇报!
他好饿啊……他的金子够他吃便京城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买不起一个包子!望着白白嫩嫩的大包子,小神医更委屈了。
他虽然十八岁了,按理来说是大人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都娶妻生子了,但是他从小在神医谷里长大,几乎没有出来过,心思单纯……而且,人在饥饿的时候好像更容易委屈……
唔,包子被拿起来了……包子被装走了……
拎走包子的谢青檀一如既往的早上穿着男装出来溜达,虽然她现在是皇妹,是公主,应该不缺包子吃……她就算不是公主,也不缺包子吃啊……她就是想要出来上街溜达溜达……整天闷在家里,都快长毛了!!!
还有她二哥,这几天,每天拉她好好学习,大哥说下次回来检查成绩,要是成绩好,就带他去战场,别傻了哥哥,大哥要是带你去,就不会让你读四书五经了……
最可气的是,她每天被逼着学习,背书背到头秃!一点公主的牌面都没有!
所以能溜出来,就不会轻易回去啊……
刚买完包子,她就感觉又什么人跟了上来……啧,这条街的小混混都被她打怕了,最近都没有架打了……
她不动声色的拎着包子,摇着折扇,走在前面。
小神医就盯着公主殿下的包子,一路跟着人家到了黑角角里。
……
皇宫,本该早早起床上班的叶临渊今天实在是不想起床,于是他决定请一天病假。
嗨,原因还不是因为——
叶临渊做梦了。
差点醒不来的那种梦,粘腻的带着腥味的化不开的黑暗,和什么利刃刺透胸口的冰冷触觉,好像五感都在黑暗里放大了,身体不断地往下沉,四周的压力排山倒海的挤压过来,让他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在黑暗里渐渐腐烂,宛如夏季沼泽的烂泥——
所以当他惊出一身冷汗呆呆的坐在床上时,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庆幸的,那样的他,他是接受不了的……
“……系统,我们去过多少个世界了?”他感觉这具身体的心跳因为情绪紧张的原因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深吸了一口气,他问。
“这是第三十五个了。”系统不知道宿主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是它感受到了来自宿主的剧烈感情波动,它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系统了,要学会安慰自家宿主,于是,系统干巴巴的道,“宿主真棒。”
叶临渊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做过的梦,只记得那种疯狂下坠却触不到底的失重感和失控感。
“呵。”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那你记得我们去过的世界,有什么地方……一直掉不到底的吗?”
“代号00008仙侠世界观世界的诛仙台和代号00014鬼神灵异世界观世界的轮回塔,理论上来说都是掉不到底的。”
叶临渊皱眉,他总感觉那种感觉他好像在哪里感受过……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几天压力大,大脑又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这种错乱的感觉会出现,实在是正常不过了。
话说回来,这会儿才几点啊……
“宿主,已经是早晨七点了,你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取消了今天的早朝。”
“嗯?我有醒来吗?那就算了,不上就不上呗,皇帝也是要放假的……”
啊,今天实在是不想上班,四点起床什么的,简直太虐了,虽然他晚上八点就睡了,但是早起依旧很难受啊……
于是平时很负责任的叶任务者任性的翻了个身,咸鱼躺。系统很疑惑的对比了一下宿主的脑电波,总感觉半夜醒来的,和宿主的感觉不是很像,但是仔细看,所有的峰值都是一样的……
还是要好好升级进化呀,这样就可以更准确的检测各种数据变动了……
叶临渊虽然躺着跟粘锅的咸鱼一样,但是脑子里还是在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按捺不住,以为皇帝嗝屁了然后主动跳出来呢?
边关演的戏,都演的差不多了呢。
说真的,上次他处理了那些大蛀虫,这几天,感觉朝堂上都安静了许多呢,尤其是那那些要死要活劝他立后的老顽固,要么被他处理了,要么就乖乖的当雕塑不说话了……
边关辛辛苦苦演戏的谢将军坐在主将的军帐里,正措辞给偷懒不上朝的皇帝陛下写‘求救信’呢。
“青山!你来!”
明明打了胜仗却要装的很惨的谢青山:“……”
“我们把人都绑了……”言下之意他也不想写。真的,他要是读书好,至于那么勤奋的督促弟弟好好学习吗?
“让你写就写,写的越惨越好……”谢长空瞪了一眼儿子,爹要是有文化,至于让你好好读书吗?“快点……”
……
慈宁宫里,灯火通明,一尊镶金的佛像前,太后端端的跪着,双手合十,双眼紧闭,手腕上白玉的手镯泛着暖光。
“上天保佑,保佑琅哥哥顺顺利利……”
“太后娘娘,皇上起了。”
太后睁开眼睛,从佛像前站起来,“知道了……”
丫鬟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太后看着窗外没有落下的月亮,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些天,她作为一个心思敏感的后宫女人,当然还是察觉到了秦王对她的态度有微妙的变化,仅仅是从传回来的信上,她就读出来了一种疏离。
心里自然是难过的,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是太后了,皇帝已经宾天了,她要自称哀家的……明明知道秦王是不会娶她的,但是她……就是放不下啊。
都说一念成魇,她可不就是被叶琅魇住了?让她放弃,她如何甘心?她也才二三十……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丁依柔已经被救走了,叶琅……竟然也有动心的那一天?可是,她盼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是她?!
她等了那么久,到底是意难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