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较偏僻,怕不是裴子桓的私人景致,若不是兄长领着他来过几次,他也无法在偌大的院落里找到这个角落。
裴羽枢绕过栈桥,他记得那边莲花更旺一些,还有一座专门的赏莲厅,却发现早有人先他一步坐在了亭内。
他心下顿时警惕起来,这个地方除了兄长外,他从未见过他人,此刻三更半夜,除了自己,还有哪个脑子不清醒的愿意大半夜的赏莲?
如此一想,好奇心也逐渐作祟,他便想上去一探究竟。
到也不掩饰,大大方方走过去落座那人对面,那人看似有心事,并没有注意外界如何,待裴羽枢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明白后,他才有所反应。
倾世容颜上布满愁云,让人看了不忍心生怜惜。
哦,是颜卿。
裴羽枢不是普通人,对颜卿的抵抗力极高,绝不会因为他好看而对他有丝毫心软,因为从从小到大不可避免的接触中来看,颜子疏的心并没有他的脸那么美好。
颜子疏看到是他,精致的眉头皱了起来,还不等开口,裴羽枢先发制人:“嗯,没错,你说的都对。”来来回回打交道导致裴羽枢知道自己斗嘴斗不过颜子疏,不过这么一来颜子疏有话说不出,恐怕比斗嘴更上火。
果不其然,颜子疏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啧。”
“我就来散散心,看看景,不是来跟你说话的。”裴羽枢大方道,“我今天不想动气。”
他其实有点好奇大半夜的颜子疏为什么也会在外面,但比起这个,他更好奇颜子疏好好的自己家不呆,为什么会在自家兄长的宗门。
“你怎么在这里。”最先问出这个问题的居然是颜子疏,“啸霜宗终于把你除名了?”
裴羽枢嘴角一抽,心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反问道:“你呢,颜家千万资底终于被你搞废了吗?”
“与你无关。”颜子疏冷冷道。
按他的性格,此刻本该转身就走不再搭理裴羽枢,可不知为何,他今天却还坐在这儿,眼神中写着想离开,但却迟迟没有行动。
裴羽枢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颜卿的腿。
颜子疏自幼便有腿疾,平日里不怎么妨碍生活,但不能走多,并且隔段时间便会反复,这次怕不是犯病了来万象宗治疗。
心下了然,裴羽枢究是没再言语,哪怕再看这个人不顺眼,他也不会揪着人家痛处说个不停。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夜风拂过,随着夜深,凉意越发刺骨。
裴羽枢不太坐的住,怀念起屋里的温暖,便想起身回去,但颜子疏都能坐住,他先走又有点像示弱,就只好忍着,想等对方先沉不住气。
又坐了会儿,他发现颜子疏的呼吸有点乱,这才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色煞白。
颜子疏察觉他看过来,侧头躲避视线。
该不会是……
裴羽枢起身走到颜子疏身边,颜子疏立刻像是被侵/犯了般厉声道:“滚!”
他置若罔闻,俯下身背起颜子疏,颜子疏不愿,手上使劲推搡和捶打着裴羽枢,看似用尽了全力,但落在裴羽枢身上只剩不痛不痒,就是有点烦,他背着颜子疏,手掌撑着他的腿,触感一片冷硬,不知道的怕不是会认为这腿早已废了。
颜子疏见自己此刻根本就是个废人,也不再动作,颓丧的任由他背着。他不走是因为跟裴羽枢杠,而突然犯了腿疾,自己走不回去。
这边又人烟稀少,若不是碰巧遇见裴羽枢,怕不是要等人发现他失踪了才能被找到。
这里的夜风不比颜家,吹多了是会生病的,纵使裴羽枢对颜子疏看不上眼,也不会任由一个病人自己在这儿折腾。
他之所以先前没问,是知道颜子疏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让他背的,只好先斩也不后奏,免得那张嘴说出的话让他忍不住将人丢进池子里。
反正颜子疏现在这个状态自己也爬不出来。
裴羽枢被自己的想法愣住了,站在池子旁,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没有把颜子疏扔进去。
“颜少爷,你丢了面子会死吗。”裴羽枢路上无聊,随口问到。
颜子疏动了动嘴,没说出声,若是裴羽枢此刻能看到他,肯定会忍不住走回去不假思索的将他扔进池子里,因为颜少爷说的是,会。
把颜子疏送回下榻的别院,院里的家仆早就乱了套,看见自家主子被外人背回,心下惊恐面上却还是要连声道谢,颜子疏何时被人背过?哪怕条件再不好,都是坐的抬轿。不知道这位恩人走后,主子会怎么对待他们,可能不死也要掉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