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而道远啊,小余总。”余洋道。
“哪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余洋摘下平光镜,很轻地叹了口气。
余洋和他们爸很像,都有种温润的儒商气质。
只不过含金汤勺出身的大少爷不喜欢商场,励志做个科研队员,为此不惜放弃家业,卖身求……啊呸,实在感人至深。
“不是,出于私心,哥。你找个人不就完了,”余澄道:“演戏嘛,你都可以找个专业的来陪你。”
“你以为爸和妈那么好打发,是个女人就行?”
“好看的好找,门当户对的好找,有好看又门当户对的也不困难,可要是真这样,那绝对是不缺钱的,不缺钱人好好的姑娘凭什么陪你演这戏,这是订婚,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她要是想和别人在一起呢?这戏还怎么演?如果是冲着真情来的,那更不行了,我为了自己出去,骗人家,多作孽啊。”
余澄幽幽道:“哥,你想过吗?骗咱爸妈也挺作孽的。”
余洋长叹一声,道:“你还想要钱吗?”
余澄闭嘴。
余洋道:“其实我懂爸的意思,”他语气平淡,“他不是想让我结婚,是想让我稳定下来,不再去想南极科考的事儿。”
平光镜在手里折了又折。
“所以他订的条件很严格,让你死心?”
“或许也是让他自己死心呢,”他最后还是把眼镜放到了桌面上,“被我的赤诚打动。”
“那也只能说明他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了。”
余洋道:“我也挺无可奈何的。”
他闭上眼,“澄儿啊,哥二十八了。”
余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咱能好好说话吗?”
余洋闭着眼睛装死。
“哎你昨儿干嘛去了?”
余洋过了一会道。
余澄没说话。
“行,我知道了。”
“咱家不兴传宗接代那一套,但你也得适可而止,”余洋道:“伤身。”
“适当对身体有好处,美容排毒稳定内分泌系统,我当瑜伽了。”
“……”他只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道:“我十点多时看见你出去了一趟,换车了?”
“红的那个后保险杠撞碎了。”余澄道:“我送去修了。”
余洋坐起来,严肃道:“你出什么事了?”
“车屁股被人撞了一下能有什么事。”余澄笑道,舔了舔嘴唇。
她这颇为回味的表情让余洋心中警钟长鸣,“澄儿你不会让撞你车的人……嗯,肉偿的吧。”
余澄摇头,不可救药地看着余洋,“余洋小同志,想什么呢。我跟你讲,这样是不行的,是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的。”
“你可闭嘴吧你。”
“那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我什么表情?”
“一脸荡漾。”
“我啊,”她躺在沙发上,因为牵动了被撞的后腰,疼的嘶了一声,“回味。”
“回味出车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品味这么独特呢?”
“那是你不够关心我。”余澄调侃道。
“你非要回味就回味吧。”余洋无可奈何道。
车是宋璃撞的。
但真不是肉偿。
余澄昨天刚启车,把车开出停车位,后面就把她车撞了。
下来了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又漂亮又冷淡,看得人心里痒。
余澄那时候真没别的意思,都有保险,让保险公司的人过来评估就完了。
整件事处理完没用上一个小时。
晚上又遇见了。
余澄给人点了酒,人也接了。
两厢对视,都懂对方的意思。
一拍即合,干柴烈火。
宋璃哪哪都好,就是太喜欢咬人,在人身上留印子。
深的不行,十天半个月下不去。
“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余洋问。
她和余洋在外面都有房子,所谓回家,就是指他俩共同的那个。
“你做饭我就回去。”
“我是问你,又不是请你,不回去拉倒。”
“拉倒就拉倒,”余澄道:“我要吃螃蟹。”
“……”
“下班之后我和你去买,你上次买的太难吃了。”
“听见了吗?”
“没有,死了。”
余澄转身就走了。
余洋坐的绷直地看相框里的企鹅。
过了一会余澄上来了,手里拎着个鸟笼。
“你从哪弄的?”
“楼下大爷。”
“人就给你了?”
“他说我给他做儿媳妇就给我,我说我有个待嫁的姐姐,比我好看,行不行?他说成,我就拿来了。”
“你姐呢?”
余澄捏着嗓子道:“洋洋姐,人家好想你啊。”
鸟笼里的鹦鹉不知道被启动了什么机关,开口就道:“余洋死了,余洋死了。”
余洋怒气冲冲道:“你就教它这玩意?”
“我教了半年呢。”
“人大爷怎么没打折你狗腿呢?”
“我姐可要嫁给他儿子,他舍不得。”
余洋的儒商形象终于破功,“快滚吧你。”
余澄哼着歌,看见邮件发过来,点开一看,当头的正是宋璃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