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戈垂着头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杀手。
楚成谕看着那两个字,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姐夫......可是保护了你?”
林戈摇头,她写:他丢下我和姐姐跑了。
楚成谕倒是没有惊讶,生死面前,谁都无法去苛责谁,但他另有一点觉得奇怪:“那为何还要让你姐姐与他葬在意处?”
林戈转头看着虚空处,楚成谕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她真的是太瘦了,明日得问问大夫能不能给她喂肉了。
林戈想了好一会儿,才写道:姐姐很喜欢他。
楚成谕点点头,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怕吗?那个时候。”
林戈茫然地摇头,她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从来只有别人害怕她。
楚成谕看着她的表情,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他说:“那以后更不用怕了。”
林戈看着他,表情好似在问为什么。
楚成谕没说话,只把玩着她的长发,好一会儿,才说:“该午休了。”
林戈点点头,楚成谕扶着她躺下,替她掖好了被角,又伸手把手轻轻搭在她的眼睛上,说:“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了我再走。”
林戈握住他的手,把它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却没有松开,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楚成谕的脸,楚成谕当她还在害怕,握紧她的手,说:“有我在,睡吧。”
林戈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楚成谕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力道渐轻,他动了动手腕,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看着林戈安静睡着的样子,他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傻丫头。”
林戈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睁开眼,盯着那扇被楚成谕合上的门。她是从小就被训练过控制呼吸的。
但她平生第一次被别人问怕不怕,平生第一次有人哄她睡觉。
被楚成谕握过的那只手上,还残存着楚成谕的温度,她抬起那只手,摸上自己跳动愈渐快速的心脏,原来被人关心的时候,她可以管住自己的呼吸,却管不了这颗鲜活的心。
楚成谕带着楚河往练武场走去。
楚河看着他家主子越来越快的步伐,紧走两步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怎么了?”
要知道他家少爷之前每次从林姑娘院子里出来都心情很好,今日怎么感觉浑身都带着寒气?
楚成谕停住脚步,咬着腮帮子沉默了一会儿,问楚河:“你要是跟你夫...媳妇儿一起被仇家追杀,你会丢下你媳妇儿一个人跑了吗?”
楚河茫然地说:“少爷,我没有媳妇儿啊。”
“你...”楚成谕不耐烦地说:“假设!”
楚河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自己媳妇儿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楚成谕这才觉得消了些气。
初时他还尚且觉得林戈那位姐夫的行为可以理解,但是当林戈拉着他的手,怯生生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忽然觉得,那个男人真是不可饶恕。
楚成谕赞赏地看了楚河一眼,继续往练武场走,吩咐楚河:“一会儿你进京,让施大夫后天来给林姑娘看看伤势,再去梁府找梁行,让他尽快找个时间来庄子一趟。”
楚河迟疑着说:“可是梁少爷这几日都很忙,七公主这几日受了风寒,太医院的太医日日都在太医院候着。”
楚成谕挑好了兵器,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递给楚河,冷声道:“那就去太医院找他,太医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太医了。”
“那要是梁少爷不来怎么办?”
“告诉他,不来我就提着剑去他家里找他。”
“是。”
“去吧,把大氅拿回去。”
楚河拿着衣服要走,楚成谕又喊住他:“再回府里挑几个功夫好的来庄子里。”
林戈逃脱了,也不知她姐姐招惹到的那人会否继续追杀她,他得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