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由于即将入夜,天色昏暗,莫一涵看不清白樾的表情,但却能猜到他此时心中一定万分难过,恐怕只差没有突发脑溢血或者心脏病了。
自己天天送花的白月光,一下子变成了不守妇道的女主角,而且男主角还不是自己,这就算了!但老天却偏偏又要叫他来捉奸,是谁,心里都不会好过的吧?
仔细将白樾打量过一番后,二皇子方才点点头道:“这皮相还行,怪不得你的大宫女会看得上一个三等小太监。”
柳清鸢见二皇子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于是便道:“你我之事,都是我那大宫女帮忙遮掩,她们二人关系亲密,想必也是知道些的,况且,此人一家老小皆由我父掌控,量他也不敢乱来,您看?”
二皇子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疑惑道:“那他刚开始在我说要取他性命时,为何不说出与你宫中的关联,以此来求饶?”
这问题倒是把柳清鸢给问着了,前面那些说辞本就是零时想的,这一下子叫她全部圆干净,是有些困难。
于是,她便只有继续泫然欲泣的低头以袖掩鼻,不叫二皇子看出她的异样。
二皇子本就只是随口一问,哪知美人更加难过,见状,便打算开口说此事作罢。
但地上的白樾和二皇子怀里的柳清鸢却不知他的想法。
于是,白樾便抖抖索索的鼓起勇气道:“奴才斗胆,娘娘所言句句属实,是奴才不好,本不愿拖累娘娘,又,坏了,殿下的兴致,奴才愿自毁一掌求殿下饶恕!”
说完,不等抱在一处的二人反应过来,白樾便快速伸出右手,捡了身旁一块有半大孩子头颅大小的石头飞快砸向自己另一只伏在地上的左手。
在石头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后,刚才见了二人还抖抖索索的白樾愣是咬紧牙关没吭一声。
这一石头砸下去,躲墙角的莫一涵都觉得心尖儿一颤,但人家就硬是当了回英雄,一声没发出来。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正当莫一涵忍不住要冲出去时,二皇子终于开了金口,他摆摆手淡声道:“行了,就这样吧。”
此时,白樾方才住了手,双膝动作把身子挪到一侧继续跪着以示恭送二人。
接着,便见二皇子伸手揽上柳清鸢的腰然后脚尖一点,便毫不费力的越出了围墙。
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失传了几千年的轻功,莫一涵要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就在她回过神闭上自己那足够塞得下一颗鸡蛋的嘴时,一晃眼却看见了白樾投来的冰冷目光。
那眼神真的是叫毫无感情冷到南极,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后期黑化的意思。
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在莫一涵看向他的时候,他便刷的一下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淡然神色。
霎时,莫一涵只觉得,不光那些找茬的现代女人会变脸,这古代小太监也怪会的!
动了动早已因为高度集中视线而麻木的四肢,一阵熟悉的针扎感席卷全身,这让莫一涵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另一边的白樾也忍着剧痛动作缓慢的站起身来,他现在这情况是不能翻墙了,于是便一步一挪的往后门处走去。
此时他实在没有心肠去理这个不久前才要脱他裤子的女变态。
反正今天他抱着必死的心的,要是明天被这无礼的恶趣味郡主给赐死了,那也好,省的活着那么累。
等莫一涵好容易恢复过来时,一抬头,偌大的前院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想到前门从外边锁着的,她赶紧拔腿就往后院跑。
果然,在后门那里,她看见了正在费力单手掰那个长条形大木栓的白樾。
莫一涵跑过去一把拉开他,气呼呼道:“你想死啊!你这样做会加速血液流动,你刚才那三下早已把手砸得血肉模糊了,现在又剧烈运动,是想赶紧把血放干吗?啊?!”
白樾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不用你管,我一个太监,死了就死了。”
“一个太监的死,对于你们这些主子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吧!”
莫一涵闻言也是气急了,她大声道:“我想让你死我会想着帮你治病吗?!”
“我知道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个白莲花,我在你眼里就特/么是个女疯子!”
“可现在,在你身边关心你、担忧你的人,不好意思,恰好就是这个女疯子!”
说完,莫一涵本想使使小性子,耍耍脾气让他后悔的时候,一低头就看见了那只垂在身侧血肉模糊,借着幽幽月光依稀能看见颗颗小石子粘在上面还在往下滴血的手掌。
看着这只手,她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起来,这个纯情的太监在看到白月光做出这样的事,却还想着一心保她周全,宁愿伤害自己至此。
莫一涵抬起头,望着低头不语神情哀伤的白樾,她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倏然间,她想起自己从狗洞那里进来的时候,看见洞口有几株冬里麻,于是她便没好气的对白樾道:“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说完,莫一涵就走到不远处昏暗的墙下当着他的面匍匐身子,从那处杂草凌乱倒着的狗洞爬了出去。
在白樾惊疑的目光下,不一会儿,她又爬了回来。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太监帽子,里面躺着几株冬里麻,还有几根紫红色的鱼腥草。
见到白樾的表情后,她白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郡主爬狗洞啊!”
闻言,白樾扑哧一声笑了,他下意识回答道:“真没见过。”
莫一涵见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月光下,两人就这样自然纯粹的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