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愤怒或者心疼,反而是忌讳痛恨。
如果忌讳痛恨,为什么会摆在屋里呢?
果然,那几个慌忙去捡碎片的丫鬟中,有一个抬起头来,慌神道:“可也放不回库房去啊。”
老?太君拧眉怒道:“那就找个地方收好了!”
放不回库房去?
言昳总觉的眼熟,她眯着眼睛细瞧。
等等,这不?就是增德大师所住的北竹苑起火的时候,从里头拿出来的木匣和玉石吗?!
言昳愣住。
当时白旭宪就好像认识这东西,而且很愤怒。言昳当时也有怀疑过,是不是增德大师从白府库房偷来的。
现在细想,增德要有偷大户人家库房的手艺,还?搞什?么化学做法,直接当神偷得了。
这东西应该就是老太君送给增德的。
白旭宪送金送银还不?够,老?太君瞒着白旭宪送这名贵玩意,肯定是有求于人啊。
……联想前世,显而易见,唆使增德说她是“灾星”“祸害”的人,现在是找到了啊。
言昳之前?真没想到,是这位几乎没怎么陪伴过她的老?太君。
白旭宪发现了这尊玉雕,拿回来后还给了老?太君。以他的性格,估计是说了很多话嘲讽老?太君。但增德死前?也?没说言昳是“灾星”,而增德也不?是第一个说白瑶瑶有“凤象”的人,估计白旭宪只以为老太君偷拿白家东西,供奉给外人,并不知道老?太君其实想害言昳。
老?太君自己没脸,摆不?出来,也?不?好再塞回库房,只能偷偷搁自己屋里。
啧。言昳倒是上辈子一直怀疑的事儿,解了第一层惑。
但老?太君到底为何非要让人说她是“灾星”。
她在忌讳言昳什么呢?
若真是迷信的忌讳,估计也?不?会让言昳来她这儿请安,就把她赶出去了吧,但她现在又和和气气的跟言昳装慈祥,恐怕对她更多的是厌恶吧。
她上辈子童年时候以为老?太君是亲奶奶,还?怨过亲奶奶看着她爹这样虐待她,竟然丝毫不阻止,甚至还添油加醋,出主意要如何治她。
现在看来,上辈子老?太君估计是一直撺掇着想弄死她的人吧。
若老太君是祸害的根源,解决是一件容易也?不?容易的事儿。她毕竟是家里的老?长辈儿,哪怕作出来什么事,白旭宪最后估计还会给她留点面子。
但言昳也明白,快刀斩乱麻最狠最方便。
只看什?么时候斩了。
从老太君那儿出来之后,言昳回屋稍微收拾了收拾,又出了门。
她出门没多久,黎妈便也从侧门出去,但黎妈没法坐轿子,又不?会骑马,只跟了一段,就跟丢了,只在路口恨恨的跺脚,回来了。
黎妈回了白府,就去找老太君,人跪在那波斯门垫上,拱着手道:“二?小姐也?不?知为何出了门。”
黎妈起了通风报信的心,睚眦必报的想让老?太君治一治二小姐。她心想,哪怕说这老?太君真不?是白老爷的亲娘,但谁家还能不敬老呢,老?太君若站出来要做什?么,白老爷也不?好忤逆吧。
老?太君倒是知道以前二?小姐就偷偷跑出去过几次,倒也?没放在心上,白旭宪宠她,老?太君也?插不?上嘴,更别提现在她自知拍错了马屁,再去跟白旭宪撺掇二?小姐的事儿,白旭宪能让她这个没地位的老?太君关三个月不?许出门去烧香拜佛。
老?太君恹恹在屋里,道:“上次听说月缇带着二?丫头去买了笔墨,这二?人倒是关系好了。这会儿出去,是她一个人,还?是月缇也?跟着呢?”
黎妈心里转了转,她本来不想说,但李月缇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若是不给她点下马威,真就制不住了。
黎妈又道:“大奶奶竟也?不?在屋里,真是巧了……是跟二?小姐一块儿出去了,还?是自个儿出去了,奴也不?太清楚。”
果然,屋里老?太君寒声道:“她一个主母,天天往外跑是什么意思?等她回来我倒是要问问,她这出去见了谁,看了什?么,可还说不说的清楚!”
*
言昳坐在轿子中,渐渐到了晌午,日头热辣起来,她不想露脸,只坐在轿子中。
过一会儿,轻竹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穿深青色圆领袍,戴黑色软冠与水晶眼镜的男人们。那群男人们探着头在台阶上,将好奇的目光望向她所在的轿子。
轻竹外头一礼,唤了一声,便低头钻进了轿子中。
言昳拿着蘸水笔,道:“他们看什?么呢?”
轻竹:“我去了后只转述了二?小姐的话,连您写的利息算法册子和银行证明都给了,他们却都一直道没有这样的先例如何如何的。但又看着实?在是能白来钱,又去向上官报到、开会商讨,也?就同意了。”
外头那帮券商的算员实?在好奇是谁要“借”股券,而且只借十五天,轻竹又说主子不?会露面见人,他们便都涌过来,瞧一眼轿子仿佛也?能参透出这神秘人的身份。
确实,如今没有做空的市场机制,言昳只能以银行保证金为靠,以个人身份去借股券。而且因为没有先例,言昳只能以比较高的利息与较短的借期,来诱惑这?券商试水。
言昳从轻竹手中接过黑皮竹板夹子,细细审阅后,画了个不带名的花押,扣上了银行的印章,道:“去吧。这一家办出来,之?后就容易了。”
一个多时辰后。
言昳拿着厚厚几沓文件,坐在轿子中,问轻竹道:“大奶奶该办好了吧。”
轻竹在轿子外点头:“是。大奶奶出门早,刚刚奴仆来报,说大奶奶已经跑完了两家券商和经纪商,都谈妥了。”
言昳笑:“够效率。看来她真的不?一样了,没露怯啊。”
轿子行到了花牌楼西街,路口已有另一座轿子等着,言昳没有下?轿,只让轿夫靠近了几分?。两座轿子上的窗子上都挂着缎帘,言昳道:“妥了?”
李月缇那边应了一声,她手腕从窗子探出,将两个半尺多长的皮革夹子递了过去。
言昳接手,翻了翻:“嗯,我这儿也谈了,以我苏女银行的账户作为律主,跟三家券商分?别谈好了,保证金都已经抵押给了银行,我连利息都已经先给了,解释了一段时间,他们也放心了。”
李月缇掀开车帘:“他们都很新奇,很少见这样的交易。哪还有借股券的?而且借的时间也太短了吧,十五天能够干什么?”
言昳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皮革夹子里的薄纸,一边轻笑:“能够咱们玩一场大做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讲做空。
*
这个年龄段的剧情走完,会迅速进入下个年龄段的!霸道言总会变高变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