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枪口紧抵着在思的?额头,四周没人说话,一片冗长的安静之后,在思垂眸,眼波微动,轻轻地碰了碰周觉山的衣角。
“走吧……”
“等等。”
周觉山骤然上前?一步,将在思拉开,用自己坚韧的胸膛顶上了赵骏的?枪口。“走可以,但我?要先把我?埋的?炸-弹拆了。”
赵骏瞬间朝棚顶开了一枪,一脸平静地望着周觉山,“不,我?说了,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
“五分钟够我?拆了。”
“我?没有给你?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赵骏忽然目眦欲裂,横眉怒目,他将枪重新举到与肩膀齐平的水平线上,死死地盯着屋里的?周觉山和在思。
周觉山站定,看清了情?况,他低头,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别做傻事。”
赵骏厉声,“双手抱头!”
周觉山照做无误,“你?犯的错还?不至于死。”
“闭嘴!走!”
赵骏双手端着枪,枪口在周觉山和在思的?两道身体之间徘徊,在思微怔,懵懵地看着屋里的?赵骏,赵骏下意识又将枪抬高了一点儿。
“爸……”
“你?也一样,不许回头!”
……村寨里,村里的?许多人都听见了枪声,十几个人渐渐地开始聚众,寻找枪声的?源头。杀死白静的?那一伙马仔也已经发现在思不见了,五大三粗的?壮汉们正握着枪,提着刀,挨个房间搜查在思的?踪迹。
耳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说话声也愈来愈近……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
“去过的?房子也都再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许漏!”
……在思从门板的缝隙里向外看去,她背贴着门板,紧张到额头冒汗,心跳急剧加速,她知道,如果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赵骏还?举着枪。
周觉山看他一眼,忽地狠下心,咬牙,一把抓住在思的?手腕,飞速地,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两道修长的身影从背后一闪而过。
“人在那儿!”
“快追!”
“快!”
大雨天视线不好,也影响开枪的准度,几个持枪的马仔反应迅速地朝二人的方向开了两声,子弹均擦身而过。
周觉山不假思索,带着在思跳进了一辆吉普车里。
“坐好!”
一颗5.56mm的?步-枪子弹恰好射中了驾驶位一侧的玻璃窗,子弹扎进了他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他紧咬着牙根儿,拧动钥匙,一脚踩上油门,飞也似的冲向了村寨的大门。
身后的马仔们势头更猛,几十枪过后,密集的?子弹将吉普车的?车尾打成了筛子。
“开车!追!”
先前?一直扬言要解决周觉山的那个马仔跑在最前?面,他眼见着距离太远,连忙也跳上一辆车,拧动钥匙,车速却提不上?来。
“怎么回事儿?”
后面有人跑上?来,“哥!我?们的车胎都被人放气了!”
“艹!”
他一脚踹上车门,再抬头,周觉山的车已经快远了。
……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冰凉的?雨水顺着被击碎的?玻璃倾洒进来,雨水浇透了驾驶室,浸泡着周觉山左臂的?伤口,子弹嵌入了肉里,伤口血流不止,车开了一段路,在思不停地回望着车后,确认没有车再跟上?来。
“我?开吧!你?快处理?一下伤口!”
“等等,过了这条路。”
山路难走,雨天路滑,对于不熟悉当地地形的?人来说,最前?面的弯道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周觉山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疼得满头大汗,他一只手死死地握着反向盘,临近弯道,他踩了一脚刹车,立刻调转方向,越过一个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弯道时,车轮霎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刺耳声音。
车轮打滑,地都在震颤,方向难以控制,在车子几乎要撞向一旁的?山体时,终于堪堪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