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日,为了彰显气派,杜任俭特意给杜皎儿在皇宫附近择了个大宅子。
楚子成穿着新郎官衣裳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吹锣打鼓的过了席子井。这下可好了,回城当日没被人指点,今日全加上了,楚子成忍了。
也不知被人观赏了多久,楚子成才来到大宅子门口,面对一群拦门的妇人,她只是动动嘴皮子,主要是江健和林路两人在喊“新妇子”。
妇人们却刁难,非要楚子成对诗,楚子成借机躲过阻拦,冲过人群,手上一运力。
江健和林路对望一眼同时喊道:“开门咯。”
这时女傧相才扶着盖着红盖头的杜皎儿出来上了轿子,楚子成按规矩骑着马绕着轿子走了三圈,才听江健喊了声“起轿“,一帮子人这才吹锣打鼓的回去了。
当然中途也遇见闹婚挡路的,楚子成耐心尽失,随手拽了根马毛,马儿失控,左踩右踩,挡路的怕被一脚踩死,赶忙让开了,楚子成俯下身子佯装着安抚马儿,待前方无人,楚子成坐直了身子才发现眼前的道路是那样的熟悉。
楚子成讽刺的笑了,也不知谁安排的路线,回府时恰好经过百媚亭。
楚子成明知不该如此,还是忍不住仰头看去,便见胜衣坐在窗前,看她过来了才双手抚琴,楚子成仔细一听,是《送别曲》。
楚子成见他唇角挂着笑容,不由心里一揪。
一旁的江健顺着楚子成目光看去,见到楼上的胜衣,感觉大事不妙,赶忙拍了下马屁股,把两个对视的人目光分开。
楚子成收回目光后瞪了江健一眼,才望向正前方,虽是如此,心却未曾平静,一直到了将军府,在林路的提醒下,楚子成才回了神,利落的跃下马背。
因为规矩,新娘子不到红布脚不能着地,楚子成礼貌的敲了敲轿门,杜皎儿听见声响吓了一跳,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后才打开了车帘。
楚子成眯了眯眼,记忆中喜欢偷偷盯着自己,在背后说肉麻话的小家伙儿,似乎长大了不少。
她没有多说,待杜皎儿弓着身子即将下轿时,才踩着杌凳揽着杜皎儿的腰,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杜皎儿这会儿刚透过盖头看见人的轮廓,心里紧张的很,下一秒便毫无防备的腾空了,她惊呼一声,也忘了嬷嬷的嘱咐,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无奈,楚子成只能站定身子,稳住步伐,皱着眉头道:“是我。”
梦寐以求的声音近在咫尺,杜皎儿小脸一红,马上软了身子,乖乖任他抱着。
感觉到她逐渐安稳下来,楚子成才继续前行,一直将她抱到了红布处才将她放下。
杜皎儿还沉溺在楚子成温暖的怀抱中,突然落地了有些不舍。
下一秒她的小手便被楚子成包裹在手心里。
杜皎儿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勾起唇角,她凭着感觉随着楚子成的脚步,待他停下了,便听一旁女傧相提醒道:“新娘子拜灶台。”
杜皎儿这才拜了下去。
随后楚秀灵、陆桓贤分别端着楚父、楚母的牌位坐在圈椅上,杜皎儿被楚子成引到了正殿,两人才开始拜天地,都是杜皎儿先拜了,楚子成随后,一连拜了三次,楚子成才将杜皎儿送入了洞房。
楚子成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将她送到了,一个扭身,便离开了。
杜皎儿张了张嘴,听见关门声,才知道楚子成已经走了。
被人像木偶似得折腾了一上午,至今还没吃些东西,杜皎儿感觉胃里空荡荡的,搅得难受,不过能嫁给楚子成,能与他有进一步的接触,杜皎儿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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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成没有想到自己成个亲,奉都里大半的官员,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前来祝贺,与其说是祝贺,楚子成反倒觉得他们是来看戏的。
这场婚事是杜任俭撮合成的,杜任俭却怕看到杜皎儿失望,自己一个不小心反悔了,因此没有来,这更应了官员们的心思,捏住了成婚大日楚子成不会生气,好的坏的、冷嘲热讽,全跟他说了个遍。
楚子成起初见楚秀灵打远方看着自己还面带微笑,后期干脆背过身子,沉着脸,官员们却熟视无睹,继续想到什么说什么,楚子成强忍着跟他们喝下一杯又一杯。
不得不说,不顺心的酒喝的就是难受,楚子成吐了老半天,头还昏沉沉的,也不知被谁扶进了正房。
因为怕他不悦之下干出什么要命的事,也没人敢去闹洞房。
楚子成在卧房外站了老半天才推开了门,房内杜皎儿听到声音赶忙起来端端正正的坐着。
楚子成并未上前,而是倚着门框模糊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身影。
杜皎儿许久后未听声响,透着盖头看到有人影杵在门前,有些小心而又期待的问道:“夫君,是你么?”
楚子成这才回过神来,踉跄的走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秤杆坐在床边挑开了杜皎儿的盖头。
楚子成见到落了盖头的杜皎儿一愣,也不知她是擦了胭脂还是怎样,小脸通红,圆润的眼睛泛着光,里面倒映着一片红色的海洋,她的嘴唇很是小巧,轻轻努动,似是有些紧张。
杜皎儿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红色映得他的轮廓柔和很多,比起以前还是那般的英气逼人,只是眸子里多了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