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四娘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抬起帘子瞧向外面,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家奴服饰的人大大方方得从王府门里走出,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
经过马车旁边的时候,那人刻意停下来仔细观察这辆车,似乎觉得这车很是眼熟。刚想一探究竟,一个女人的脑袋从窗帘里探了出来,“秦大哥!”
“嚯!”秦浊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仰,看清车子里的人,长舒了口气,“原来是你啊,真吓死我了!”
包四娘不好意思的笑,掀开前面的车帘,从车里跳了下来,“是我啊,秦大哥,你怎么在这儿?也是来王府救花卿姑娘的吗?”
“嗯,对,嗯?”秦浊楞了一下,“也?难道还有谁来救花卿姑娘吗?”
“今天我从聋婆婆那里听到花卿姑娘落难的消息,就去求了皇储殿下,她现在正在王府中跟萧郡王要人呢!”
“哦,我说王府外边的侍卫怎么突然多起来了,原来是皇储殿下的人!”秦浊心中一喜,跟吃了蜜糖似的,咧开嘴笑起来。
不过,他没高兴多久,脸色顿时一变,暗道“糟糕”,忙问包四娘:“殿下进去多久了?”
包四娘被他的紧张感染,神色也是微变:“刚进去没多久,是出什么事了吗?哎,秦大哥,你这是要回王府吗?”
“我得回去救场!”
秦浊头都大了,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如果李靖梣在王府找不到人,被那狡猾的老狐狸反咬一口,非得吃亏不可!早知道她要来救人,他就不必……唉,真是瞎折腾!
“你怎么救啊?”包四娘的一句话让情急之下只顾往回走的秦浊霎时冷静了下来,对啊,自己不能这样贸然进去。
他转身返回马车旁,对包四娘道:“包姑娘,你能设法跟殿下通知一声,就说花卿姑娘已经被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怎么救的?”
“这个你先不要多问,你只管快去通知殿下,让她不要在郡王府大动干戈,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看他很是焦急的样子,包四娘知道这件事对他很重要,当下不敢耽搁。
“好,那我马上去跟殿下的侍卫说一声,让他们帮忙通知殿下!”
只是她的通知还没到呢,原本藏在对面小巷子里的侍卫纷纷涌了出来,一部分列队进了王府,一部分留在外面把守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
秦浊把一脸懵的包四娘拉了回来:“看来冲突已经在所难免了。现在通知来不及了,你先上车,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两人一起登上马车,封闭好车厢的门窗。秦浊突然握住了包四娘的手,郑重其事道:“待会你无论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叫好吗?”
包四娘觉得他的话很奇怪,不过,因为心底常年累积的那份信任,她仍旧无条件得选择相信他。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令她心跳漏掉了一拍。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烫,她迅速的低了头,掩饰那份羞人的红。
秦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抿着嘴,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包四娘低头闷坐了半响,似乎听到对面传来宽衣解带的声音,惊讶的眼神看过去,秦浊正褪掉身上那件从王府家奴身上扒下来的粗陋的短衫,露出自己本身穿着的雪白的绸缎中衣来。然后抬起一条腿脱下脚上那只明显大了一截的黑布鞋,撂到对面,接着又去褪另一只脚,大功告成后,笑看了包四娘一眼:“你也快脱啊!”
“你,你要做什么?”
包四娘大惊,整张脸都涨红了,双拳揪紧自己的衣襟,做出防备的姿势。不敢相信似的瞪着对面那人。笑得那么天真无邪的一张脸,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这么混的话来?
秦浊见她又气又羞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明白她是误会了。连忙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顺便解开了忙乱之中粗挽的发髻。一头长长的青丝就从她手上滑落下来,铺散在了肩上,被他粗粗得捋了一下,又整体拨到了颈后。
几乎在同时,包四娘双手捂住嘴巴,猛然吸了一口长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噢——”
秦浊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淡定得朝她挤了挤眼睛,用一根细绳在身后的发尾处简单绑了个结,绑完后见对面人呆住了,拿手在她脸前晃了两晃,“包姑娘,你没事吧?”
“你,你的声音?你是……?”
“对,我的声音变了,这才是我的声音,我是花卿。”
“花,花卿?那你……”
“我同时也是秦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