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是姑姑啊!还有废柴,他老向着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知道姑姑这次骂废柴有多狠,深更半夜,下这么大雨,还把他一个人撵回京去,万一他在山下遇了狼……”李靖樨鼻头红红的,不忍说下去。
“这个世上能让我放心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她。”李靖梣严肃地目视着她,又低头看岑杙,手抚在她无伤的半边脸上,“至于其他人,我曾经真心实意地相信过,但是总换来不尽人意的结果,所以,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了。”李靖樨看到她神色黯然的样子,突然有点心疼和难过。
“终究是我对他们不住,无论任何责备于我都是应该的。”
李靖樨鼻子酸涩异常。
李靖梣第三次朝她伸出手,“过来,姐姐,给你讲一个故事。”
见她不应,“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
终于,李靖樨红着眼睛往前迈了一步,被她拉到身边坐下来,先从肩膀到脚跟仔细揉捏了一遍,直到靖樨自己不自在地说:“我没事儿。”她那苍白的唇齿间才稍稍松了口气。指背刮了刮她眼苔下面的淡青色,让黛鲸靠在自己肩上,像小时候那样揽着她,头挨着头,开始从头到尾讲述她和岑杙的过去。
从不甚愉快的相识,到一往情深的相爱,再到猝不及防的分离,种种始末、纠葛,几乎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李靖樨,除却假怀孕一段,因顾及黛鲸原本就不喜李州煊,讲出来可能更增添她的厌恶,因而没有提及。而她自己好像也跟着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回到了那段永生难忘的旧年时光里。
“那时候,我俩总是聚少离多,很长时间才能见一次,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在漫长的思念中度过的。我答应过她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结束,她便满怀希望一个人在园中安静守候,精心打理我们共同的家园,虽然那时候避暑山庄经总是因为缺少另一个女主人而空荡荡的,但是她乐此不疲。不厌其烦地写信告诉我避暑山庄发生了哪些变化,一次次原谅我的无故失约,一次次选择相信我的许诺的未来。直到……直到她认为那一天可能永远无法到来。”
李靖樨一开始因为她喜欢上女孩子而惊讶错愕,后来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拿手背抹了抹眼,哽声问:“姐姐和花卿遗憾错过固然可惜,可是这与岑杙有什么关系?”
李靖梣直起身来,拿住她的手,牵引着去触碰岑杙的脖子,沿着她光滑的曲颈滑了一趟,问:“摸到什么了吗?”
“什……什么?”李靖樨感觉事情有点诡异。
待她反应过来,瞳孔倏然放大,不敢相信似的抽回手,整个人都懵了,大脑空白一片。
“为……什么?”
李靖梣看她似乎呆住了,并没多少意外,为岑杙重新敛了敛衣裳:“就是这样,在与她重逢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岑杙。”
如果之前二公主神色是懵的话,之后就只能用惨败来形容了。
“这不可能!”
她猛地站了起来,绕着草席转了半个圈,直勾勾地盯着岑杙,表情既错愕又茫然,不自觉地退到草席边上,忽然掀开帘子疾步出去。走了老远还传来难以消化的“这不可能”,李靖梣疲倦地闭了闭眼,不知是喜是悲。
次日一大早,雨停之后,长公主向李靖梣辞行,准备追上前军。只是刚走出帐篷,就看见李靖梣已经在庙外整顿行装,准备上路。
她意外地走过去,“你这是……”
“姑姑不是要启程吗?我身为剿匪总指挥,怎能缺席?我们一起上路。”
李平渚挑挑眉问:“那她呢?”
“我已安排黛鲸送她到附近边镇养伤,伤势好转些直接回京!”
李平渚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你能坚持吗?”
“能!”李靖梣斩钉截铁道:“何况,千载难逢的登龙门机会,我并不想错过,更不想辜负那么多人的期待。”
李平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上慢慢延展出欣慰的笑意,“走吧,天这就要晴了!”
临行前,李靖梣回头再看一眼破庙,里面有她最挚爱的人,而她却即将远行。眼中忽然漫出滚烫的潮意,鼻子一酸,扬起鞭来,在泪水漫过眼堤前,跃马决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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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许久未更新,最近有些事,好在已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