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曹蕴兴,虽不比岑大人青云直上,但也是朝廷钦命五品吏部员外郎!”
“呵,失敬!失敬!”岑杙饶有趣味盯着他道:“照这位曹大人的意思,‘深入敌人内部’就是和顾人屠有交情,那宁死不屈、光荣殉国的涂驸马岂非和顾人屠情谊深厚了?”
对方顿时哑口无言,岑杙目光立时转严厉,气势汹汹直逼他面门,“本官身为皇上钦命钦差,奉旨监军,岂容你这小人在这里胡乱揣测、含血喷人!你信口雌黄,随意污蔑朝廷监军,你知道自己该当何罪吗?!”
“你!!!”
这时顾冕进了帐来,瞧了瞧对峙的二人,朝李靖梣匆匆一拜便回到了屏障后面,李靖梣知道他的性子,这么匆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按捺好奇暂且不表。
岑杙不管他,依旧咄咄逼人地斥责那人,“你什么你,你敢对上官不自称下,敢跟本官直称你,待本官奏明皇上,定要治你个不恭不敬之罪!”
岑杙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朝中多有人不服,加之她外貌又偏年轻、阴柔,比实际年龄更显小,许多比她年长之人不自觉就把她当后辈看,朝中老油条子多,对她不敬的多半忍让一下就过去了,谁让她年纪小,又没有显赫的家世,活该受气。久而久之,很多人就忽略了她现在的身份,她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状元郎,而是许多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三品大员。不管他服不服,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何况还不仅仅是一级。
众东宫幕僚见她先是在言语中辱及驸马,又自抬身份压人,皆气得牙根疼。但她确实是身负皇差,且有向皇帝的密奏权,这点不忌惮也不行,只能隐忍不发。
岑杙不屑地摔了袖子,又向李靖梣自辩道:“殿下明鉴,臣并非蓄意接近顾人屠,只是当晚士兵们拉囚车正好路过臣营帐,臣想着身为监军,对如此重大嫌犯不可不察,遂追上去一探究竟,这点士兵们都可作证。而且臣有何理由去给一个罪大恶极之人送青玉?给他下毒就更胡扯了,他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即便臣想让他死,又何必自己动手,无端授人以柄,臣自认还没到蠢到那种地步。请殿下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还臣一个清白。”
虽然她说得振振有词,但李靖梣却是不信的。青玉佩总不能凭空出现,而她的嫌疑的确最大。且她并不像自己宣称的那样没有送玉的理由。光这一点李靖梣就知道她在撒谎,青玉可能就是她送的,或是替别人转送的。
但现在这个情况李靖梣只能装傻,问那些士兵,“那么你们到底有没有亲眼看见岑大人亲手送玉呢?”
“这……”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昨晚夜色太黑,营里突然开始抓人,又吵又乱,臣等只看见岑大人往里扔了个东西,是什么真没看清。”
“臣可以为岑大人作证,这千人屠最后一个屠的正好是他自己。”
这时顾冕从屏障后走出,手中拿着一串褪了色的佛珠,道:“殿下,臣知道他中的剧毒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他把佛珠呈到李靖梣面前,“殿下请看,玄机就在这里。顾人屠被抓时,臣曾留意过他手腕上的佛珠,总共有十六颗,但是方才臣去检查尸体,发现他腕上的佛珠少了一颗,只剩下了十五颗。”
李靖梣目数了一下,果真是十五颗,但之前是不是十六颗,她没有观察过。
略一思索,“顾大人的意思,是他把剧毒藏在了其中一颗佛珠里?”
“殿下英明,臣推测那颗佛珠应该是中空的,其中嵌入了剧毒|药粉。刚才臣急忙跑去帐外就是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颗佛珠,所幸果然找到了,殿下请看。”他忽从掌中翻出两半佛珠,皆是空心,边沿有抠开的痕迹,合起来正好是一个,“臣刚才让军医把佛珠里残留的粉末检验过,确认是曼陀罗无疑。”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顾大人,观察细致入微。”众人都交口称赞。
李靖梣看着下面的岑杙,神情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虽然证明顾人屠不是他杀,但他一死,她想借助顾人屠口供,打击裴家的计划就流产了,叫人如何能甘心。幕僚们察言观色,看出了李靖梣意难平,纷纷又嗟叹起来。
这时,有属下进来报告,“启禀殿下,吴小侯爷引着一个姓顾的大夫要求面见殿下。”
岑杙心头一颤,就见一个纤细弱小的身影低头跟在吴靖柴身后,从帐外走了进来,与岑杙打一照面,又立即低下头,被领到李靖梣面前,跪了下来。
吴靖柴替她道:“皇姐,她有事要单独密奏给你。”
说完,走到岑杙身后,面带惭色地对她道:“对不住了,她执意要过来,说是有要事要陈奏,我也没办法。”岑杙感觉脑子有些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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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待高审的缘故,章节陷入不能修改的窘境。给各位造成了剧情上的断篇和困扰,实在抱歉。
本章顾冕出场,那么上一章和娄韧一起去吊丧就不能出现了,所以改成了其他东宫人员,特此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