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沿原路返回,快马疾驰两天。路过原先的破庙,就在里头稍作休息。之后继续赶路。寻思如果走得快,说不定能赶上李靖樨他们。
傍晚时分,至一山间夹道,看见两边树木过于阴森,决定一口气冲过去。然而正飞驰着,前面两块大石后突然横出一条绳索,岑杙勒马不及,马腿被勾倒,长“嘶”一声,重重地摔跄出去。她整个人也被马身掀翻,奋往前扑,落地时候翻了一个滚,站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只见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跃出许多蒙面人士,各个手执武器朝她冲来。
岑杙抽出随身的短剑,和前面的蒙面人正面交锋。因为对方人太多,且训练有素,个个都是高手,她很快寡不敌众。
这时头上忽然传来一阵风声,她刚一回头,一波白色粉末凌空而降,她担心粉末有毒,忙拿袖掩住口鼻。如此便无暇顾及身后敌兵。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已经被麻袋罩住!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当街拦截朝廷命官,你们想造反吗?”她大声呵斥对方。
这些人并不理会,将岑杙双手制住,缴去手中短剑。又用绳子将她五花大绑!
岑杙挣扎无效,还被一脚踢了膝盖,跪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今天可能要命丧于此了!
“朝廷命官?抓得就是朝廷命官!”终于有人说话了,岑杙凝神细听,但听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喊道:“来啊!把她押到山上。去给大当家的报信,这次咱们抓到一极品,包准大小姐见了满意!”
岑杙被推攮着往前走,“大当家的?你们是土匪吗?”
她蒙着脸看不清前路,只凭感觉判断是上山的路。
“怎么?你这朝廷命官还瞧不起土匪,当心爷爷我一斧子将你脑袋砍下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岑杙瞧见这帮人训练有素的样子,还以为是涂远山派手下来杀人灭口的。加上他们又统一蒙着面,显然不想让人认出身份。现在听说是土匪,且无意将自己就地正法,岑杙如蒙大赦似的长吁了口气。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停住不走了。
“是到山寨了吗?”
“小子别多问?当心我削掉你的脑袋!”
“你都要削掉我好几次脑袋了!我就问一句都不可以吗?”
“娘的,你欠收拾是不是?”
“二当家的,大当家的要验货了!”
“好!把她押进去!”
岑杙被带进一间屋子里,头上的麻袋猛然掀开,眼前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弓腰弯背,像只熟了的大虾米。
他的胡子奇长,都耷拉到地上,眉毛也长到腮下。整张脸被花白的毛发覆盖,只露出一只通红的大鼻子,还有两只黑黝黝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岑杙!
“哎呦呦,这回的货真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孙女见了一定喜欢!不错,真不错!”
岑杙凛了凛眉头,“你们是何人?竟敢绑架朝廷命官!你们可知……”
岑杙忽然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身子往后跌了一下,全身瘫软无力,猛得跌坐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
“你们……”
竟然下药!岑杙不知自己何时中了招,全身软绵绵,只剩一缕意识。暗忖,莫非是在山下嗅了那些粉末?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可曾婚配?”
岑杙昏沉中保持了一分理智,“我是朝堂命官,此次奉旨巡查地方吏政,尔等识相的,快快放我走。否则等本官的属下找过来,后果自负!”
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根本够不成威胁。但听那老头又惊又喜道:
“哟,还是个朝廷命官哪!这么说,我孙女能当诰命夫人了!快快快,现在就拜堂,这么个金龟婿,可千万不能让她跑喽!”
岑杙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一群人给她套上了鲜红的新郎官服饰,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被喜娘扶了出来,土匪开始吹吹打打。
岑杙额头上挤满了汗,垂头瘫手跪在蒲团上,听到“一拜天地——”的声音,有人按着她的头下拜。
“慢,慢着!”岑杙咬破了嘴唇,挣得一丝清醒。
“新郎官有话要说?”
岑杙急喘着,“本官,已经成亲了,你孙女嫁过来也是妾,成不了诰命夫人!你要考虑清楚!”
老头子混不在意,捋捋胡子,“这不是问题,你只要把原配休了,再娶我孙女就行!去取纸笔来!让姑爷当场写休书!”
岑杙从来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老家伙,心想干脆装死算了。但又担心装死后被按着头拜堂,于是道:“我没有力气,如何能写!”
老头子一想是这么个理儿,“老二,去给她拿解药,让她当场写来!”
“是!”
岑杙吞下一粒药丸,体力慢慢恢复了些。却又推笔不写了,“你们这样强迫我拜堂,就不怕婚后我对你孙女不利?”
“我孙女花容月貌,到时你心疼都来不及!”
“呸!真花容月貌,还上赶着拉郎配?”
老头子举起拐杖,作势要打,半响又悠悠地放下来,“今天是我孙女大喜日子,我可不能把你打坏了!否则孙女要怪我了!”
老二:“小子,你识相点,赶紧写,不然把你脑袋砍下来!”
“有种你就砍!”岑杙累得脑袋耷拉下来。
“不写就不写吧,反正你成亲后,要留下来继承我这山寨,还要那诰命夫人做什么!不要了!没用的!”
“我什么时候要……”岑杙忽然攥紧拳头,强迫自己改口,“话不能这么说,我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娶妻当然要三媒六聘,这样才能显得尊重。这样,老爷子,我正好有要事要赶回京一趟。不如你先放我回去,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就带着媒婆、聘礼返回,用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孙女怎么样?”
“放你回去?你不跑没影了才怪!什么都不必说了,不差那三媒六聘!马上拜堂!”
岑杙见拖延之计不成,只好道:“我知道今日成亲势不可免了。但我已立下重誓,今生不会拜第二次堂,否则就会死于发妻之手!老头子,你不会希望自己孙女守寡吧!”
老头子似乎是个迷信的人,“这个么?”
岑杙:“依我看,亲可以成,但可不必拜堂!毕竟拜堂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人不是吗?”
又面朝那红盖头道:“小姐,我这个人是很重誓言的,你应该不会盼着我早死吧?你要是不希望我早死,你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