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去你舅舅家了你知道吗?可惜没见着你。”
李靖梣白了她一眼,“我是微服出来,要避开耳目的,你能见得着才怪。”
“我知道,但是哪怕和你处在一个屋檐下,我也很开心啊!”花卿眼睛亮亮的,满是澄净的期待。
李靖梣忽然鼻子酸酸的,蔓延到了眼角,“傻瓜。你怎么这么傻?”
“花卿就是这样傻的,但是岑杙很聪明的,总得找回来。”
李靖梣被她逗得破涕为笑,将她揽着靠近自己,“岑杙既然这样聪明,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猜不到。”花卿迷惑地摇摇头,看着那双发光的眼睛慢慢贴近自己,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擂鼓。
“你说,外面的繁星,好不好看?”
“好看。”
“玉石垂帘的声音好不好听?”
“好听。”
“四周的蜡烛是不是和花一样红?”
“是。”
之后就好久没有动静了,隔着朦胧的夜光,花卿似乎看见她在紧张地匀气,肩膀一提一提的反复很多次,搞得她自己也紧张起来。
耳边有些灼热的气体钻营进来,花卿闻到了她发髻里合笼的果木熏香,呼吸微微醉了。
“可以么?”
“……”
没有记错,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处这么久,她知道李靖梣是有一套自己的时间节奏的。水到渠成的事,她从来不在乎等多久。她便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像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但万事俱备,从来都是她的作风。要给对方最好的,也一直是她的初衷。不知道她让自己做一晚上的花卿,是不是有这个目的在。不过,不可否认,这种被她珍视的感觉,从来都是世上最好的体验。哪怕是以花卿的身份领受。
一切交给时间。
“岑大人,岑大人!你是不是又走神了?”
对面丹凤眼的“公子”已经数次流露出不满。岑杙恍惚间回过神,羞红了一张脸,只好尴尬致歉,“对不住,朱姑娘,刚才讲到哪里了?”
对于这个同李靖梣交好的姑娘,岑杙是抱着十二分的耐心的。所以当她受渔洋县令邀请,参加接风宴的时候,听到她一句:“岑大人,有时间咱们聊聊吧。”便不假思索地赴约了。
朱沐蓝无奈地捧着脸,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划着茶杯盖,“看来,岑大人今天是完全不在状态啊。是不是有心事?”
她突然很热忱地探过头来,“给我说说呗,我晓得你会难过。但是,你要相信,殿下是个绝对守信之人,答应的事,一定不会变的。”
岑杙有些不明白:“难过???”她不难过啊?
至于答应的事么?岑杙一张脸继续红了个底朝天,那一晚李靖梣答应的事可多了。她发现那个时候的李靖梣,心特别软,特别能包容,特别愿意听取人民群众意见。
于是,她可劲儿地抓了机会耍无赖,把那些平时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厚着脸皮地统统求了一遍。哭着喊着让人家答应。玉石相击娇唱了一夜,她便撒泼滚打了一夜。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除了某个地方至今隐隐作痛外,岑大人这次“生意”非但没啥损失,简直是赚翻了,由不得她不心神荡漾。话说回来,她说得到底是哪一件?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竟然又走神了!”朱沐蓝算是服了她了。
岑杙思路被截断,有点不好意思,“咳,朱姑娘还是说正事吧!”
难道我刚才没有说正事吗?朱沐蓝翻了个白眼,把桌上的一叠账簿推给她,“这是冯家和县令暗通款曲违建福船,海上走私的账簿,人证物证我都有,接下来就看岑大人你了。”
岑杙瞥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证据,粗略了翻了下,就知道这本账簿分量不轻。足以让苟延残喘的冯家倾家荡产。
“朱姑娘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好心帮我们搜集证据吧?”
“大人过奖了。我是生意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冯家倒了,我们朱家自然愿意全盘接收。商场上少一个竞争对手,对大家都是好事,您说呢?”
“朱姑娘胃口倒是不小。但这个案子我是不能接的,冯家背后是敦王。不单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实不相瞒,这份证据,我也给您的顶头上峰兰都御史也寄了一份,岑大人不办的话,自会有人让你办。”她笑得分外得意。
岑杙笑容一僵,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兰冽那刚直性子是不可能不办的,如果知晓岑杙拒绝办理,可能还会第一个办她。在这样一个上峰手下办事,不出力想蒙混过关是不行的。
“放心吧,岑大人,我绝不会害你。您就安心办便是,没人会怪罪你的。”
然后若有若无地提起,“殿下已经走了吧?”
“嗯。”提起这茬,岑大人又心情低落下来,虽然仗着腰疼,勉强把人强留了半天,到底还是让人跑掉了。听说是下午急急忙忙启得程,差点没赶上北上的渡船。想起一向端方的皇太女因个人私事耽搁了行程,不得不闹得狼狈奔逃,岑大人又觉得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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玎玎玲玲……自己想象。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