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李靖梣下到船舱,进舱门的时候,鱼篓太高,她又看不见,一下子撞门楣上了,被?迫仰着脖子,稀里糊涂地滑过了这道“门槛”。李靖梣又在旁边笑出了眼泪。岑杙尴尬无?比,感觉自己像个额头顶碗的杂技演员。不过,再过下一道门的时候,那厮终于良心发现,体贴地帮她压着鱼篓,一直到与门楣齐平,这才?顺利地进得房间来。
岑杙不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李靖梣什?么也没说,把她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留在了这里,就急匆匆地走了。“真是,搞什?么名堂?”
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岑杙有点委屈,“你干嘛去了啊?”
李靖梣现在完全不能看她,一看就忍不住想笑。稍稍离开一点视线,瞥见桌上有杯茶,“没什?么,你喝茶吗?”
“你觉得我现在能喝茶吗?”岑杙无?比的郁闷。
“……那倒也是,我只是想问问你口不口渴。”
“我不口渴,大姐。咱能别瞎客气了吗?能快点办正?事吗?”
“你稍等一下,工匠马上就来了。”
“到底还要多久啊?”
岑杙有点绝望,下意识地做了个托腮动作,结果只托到了鱼篓,这下皇太女又兜不住了,忙绷的脸去了内室。
工匠来时,看见房里空无?一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李靖梣把晕头转向?的岑杙从内室拽了出来,按在原位置坐好,“杨师傅,你锯吧,赶快把这篓子给她摘下来!”
杨师傅围着岑杙转了一圈,捋须笑道:“老夫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小兄弟,你趴桌子上别动,老夫从后边给你锯。”
岑杙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我不要,万一你把我脑袋锯下来了怎么办?”李靖梣一巴掌拍她篓子上,“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还由得你锯不锯?”
岑杙委屈道:“可这太吓人了嘛!跟上断头台差不多,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谁教你当?初戴头上的,现在想起后悔,晚了。”
李靖梣凶完她,又对杨师傅道:“杨师傅,你就多费点心,从上面?开始锯吧,上面?打通了以后,就从里面?往外锯。”
杨师傅淡笑点头,从里往外锯属于舍易从难,这位主顾大小姐面?上虽凶,到底是把小兄弟的意见采纳了。反正?他是无?所谓的,他们给的银子足,别说从里往外锯,让他从里头雕花都成?。
两?刻钟后,那鱼篓终于从上到下被?锯开,老工匠要给她拿下来,但是岑杙死死抱着不放,隔着竹壁向?他连声道谢。李靖梣翻了个白眼,把老工匠送走,合好门窗,“行了,没人看你了,可以摘了。”
岑杙这才?把破鱼篓从头上摘下来,看到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美?人脸。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褪下,清冽的眼神,峰立的眉尾,只有在心情愉悦时,才?会上翘的嘴角,无?一不是熟悉的,阔别已久的美?丽容颜。
岑杙丢掉篓子站起来,走向?她,一把抱住,情绪激动道:“绯鲤,我好想你。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根筋是和她连在一起的,抱着她的时候,心脏被?扯得疼痛不止,越是用力,越是疼。最后只好大声地喘息起来。
李靖梣冷静地推开她,瞧她脸色憋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身上也湿哒哒的,把一条干毛巾丢她头顶,神色并无?大的波动,“去里间把衣裳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