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被她迫着弯了腰,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捣了她一拳。
岑杙受用地笑?眯了眼,见桌上摆着两盏纤纤瘦瘦的白?玉爵,爵嘴上各有一抹引人注目的红胭脂,就跟两只头上涂丹的红顶鹤似的。
岑杙一看?就觉得精巧,抑住想上前把玩的冲动,凑她颈里小嘬了一口,“娘子怎么舍得独自?在这里小酌,也不等我。”
李靖梣脸颊蒸红,衣领都被她吹散了,耳朵顶了她一下。手反向后面抓到她的脖颈,把人提溜到前面来,按在椅子上做好,“老实点,先尝尝这酒,好不好喝?”
岑杙早已迫不及待了,上前拾起酒盏把玩。这酒爵的玉晶莹剔透,通身暖润,是上好的和?田暖玉。爵口伸展的造型真如丹顶鹤,长颈屈伸,轻盈飘逸。
爵里已经盛了半盏温酒,岑杙凑到杯沿闻了闻,惊艳道:“哇,这是什么酒啊?清香醉人,不知味道怎么样?”说罢就像个贪杯的酒鬼似的,一口饮尽,舌尖抵着齿颊,让酒在齿颊间静静蔓延,蒸腾,坠入咽喉,最后口齿间那股残留的清香就再也挥不去了。凭她的直觉,这是一种花的香味。
“什么酒,难道你?不知?”李靖梣似笑?非笑?。
岑杙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平时也算品酒无数了,这温酒入喉的滋味确实有点似曾相识,但真的想不起在哪里尝到过。
满脸求助的神情,请女皇陛下赐教。
李靖梣像是料定?她会想不起似的,不以为忤地挑了挑眉,又?给自?己和?她各自?斟满了一盏酒,端在眼前细品,“才喝过,就忘了?”
岑杙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这……该不会是方才的交杯酒吧?”
李靖梣不语且遗憾的表情显示她猜对了。
岑杙再饮一口,果然是交杯酒,只是和?她记忆里的味道差别很?大,只有一点点相似。她立即明白?了李靖梣为何遗憾,先压下不提,笑?问:“酒是好酒,可有名吗?”
李靖梣低垂着目光,道:“这酒叫莲花醉。是我母后在我满月时,亲手在御花园埋下的。”
岑杙明白?了,在玉瑞民间的某些地方,女儿出生后,父母都会在树下埋一坛好酒,等着将来女儿嫁人时,便拿出来饮用。这坛酒便是她的嫁妆之?一了。
原来,女皇陛下也有这样一坛嫁妆酒。
莲花醉?想必是用莲花酿造的吧?
试问,哪个女儿不想在出嫁那日?,和?心爱的人共饮这坛意义非凡的酒呢!
女皇陛下特地把这坛酒取来做婚礼的交杯酒,想必是怀揣了特别浪漫的小心思。只可惜,二人之?前吃了那五味杂陈的酱醢,到交杯酒时,口中那复杂的暗黑味道仍久久不散,别说是这样清淡的美酒了,就算最烈性的女儿红,也别想尝得出它本身的滋味。
李靖梣想必是亲口尝了苦,耿耿于?怀,这才又?暗戳戳地端了出来,为自?己的嫁妆酒“讨个公道”。
岑杙心里快要笑?死了,凑上前去亲了她一下,宠溺地点着她的额头:“好了,不气了。之?前咱们没尝出味道,不算数,现在补上好不好?来来来,把胳膊伸过来,咱们再交一次杯。”
“交杯酒是说不算就不算的吗?”女皇陛下不乐意了,自?己给自?己开解道:“我也没打算如何,就是想让你?知道它本来的味道不是那个样子就可以了。”
岑杙笑?了两声,“是是是,那我现在知道了,而且很?喜欢。请问,我可以专心品尝你?的莲花醉了吗?”
“随你?啊。”
岑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享有这种随意饮酒的特权,边饮边拍马屁,“真是好酒!寡而不淡,醇而不腻,清如莲花,雅如其人。一生能饮此佳酿,就是做鬼也不枉生了。这么好的酒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给我呢?”把女皇陛下夸得面如红霞,色如羞花,心情显见得大好起来。
岑杙看?得心痒难耐,仗着自?己喝了酒的缘故,开始胡作非为起来。撩着她下巴上的一小块尖肉问:“我是第一个饮此酒的人吗?”
李靖梣嘴角微微上翘,“当然。”
岑杙心里越发欢喜,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胶着地黏在她的脸上,“这酒这么好喝,我若喝醉了怎么办?”
“允许你?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