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太女到女皇,从两?地?分离,到结成夫妻,从不可?能?到可?能?。只有亲眼见证过她们的分分合合,是是非非,才会了解眼前的一切,有多么不容易。
这两?个人?带给她的震撼和感动?远不止如此。
她们教会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并?非是男儿的独有。实现?自己,惠及他人?,也可?以?当做女儿家毕生的追求。
如果可?以?许下一个心愿的话,包四娘很愿意许她们能?白头偕老。
但又觉得,她们的白头之约并?不需要借助旁人?的外力,就能?携手做到。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只有最刻骨铭心的感情,才会给人?坚不可?摧的倚仗。
岑杙随女皇到场的时候,百官及命妇们已在阶下等?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海啸声快要把整座殿宇掀了顶。
岑杙的目光徘徊在这座日后即将成为自己“巢穴”的宫殿的上头,暗忖这地?方?可?真够大的,光是她们所在的前殿就比自己在岑府的主楼面积大了不止四五倍。更?别说,中殿的二层楼式大殿比前殿还要高出一大截,而后殿则直接坐落在水面上,是一座水榭样的楼阁,在规模和气势上完全不输给前两?殿。
岑杙来时,远远就瞧见三座大殿沿着中轴线排成了一座三进式大型宫室,就气势恢弘而言简直不输给中央的尧华宫了。
而且因临湖建宫,三座大殿在造型上要比庄重?威严的尧华宫自然活泼许多。尤以?中间的弗居殿最为明显。
弗居殿是殿上殿,两?层殿宇之间设有虚檐,金瓦层叠,巍峨壮观。
大殿东西两?侧各建有一座阙楼式的高台,台上筑有四角攒尖的高阁,造型若飞鹤展翅,优美别致。高阁与二层大殿之间架有飞桥,前后各有一道斜廊徐徐引下,衔接地?面,像美人?张开的玉臂,既方?便通行,又增添了韵致。
而且它的殿名也起的很有趣,前殿叫无为殿,中殿叫弗居殿,后殿叫不争殿。全是道家清静无为的那一套。她们刚才进来的那道东侧门叫小鲜门,据说西侧还有一道门叫玄玄门,都能?通向东北面的玉清湖。
岑杙瞧来瞧去,愈发觉得这座无为宫除了大、美、华丽以?外,好像再也找不出别的缺点了。暗忖,李靖梣出手还真是阔绰,上来就送这么大一座宫殿给她,她就不怕朝野议论?后来她发现?自己想多了,人?家真正的意思是,殿虽然送给你了,但自己也要搬过来住。并?且强行征用了三座大殿中的两?座给自己办公用,留下半个给她自由?支配。说是自由?支配,但琴室、棋室、书房、画室,哪一样也没少得了女皇陛下的纵横谋划。
“我说,你既然这么想插手,不如干脆直接把你那尧华宫搬来得了!”
后来当然是大吵一架,以?岑杙被逼承认自己“徘徊歧路,蓄意单飞,不识好歹,坐困穷城”、“茶室位置不好,喝水必遭天呛”、“寝室品味太差,每晚难逃噩梦”了事。自此天下太平。
但在当时,在百官命妇整齐划一的参拜声中,岑杙完全没有料想过未来的“苦难”。只沉浸在与女皇正式完婚后的喜悦里。宴回朝她敬酒的时候,笑道:“真是风水风水轮流转哪!想当年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成第一任驸马的刀下魂了。谁想到时隔多年,你倒是成了女皇陛下的驸马。你说,我是不是该记一大功。”
别人?都是来祝福,她却是来讨赏的。包四娘不好意思道:“你们别听?她的。”
岑杙笑得很开心,“要听?的,要听?的。当年要不是宴回,我真可?能?就没命了。你们俩都是我的贵人?,大恩不言谢,我敬你俩三大杯。”
江逸亭、船飞雁上来的时候,酒席已经快散了,据说船飞雁中途胎动?得厉害,不得不去了偏殿歇息,李靖梣请了太医来替她把脉,这才稳定下来,不然二人?早上来了。
彼时,大殿里灯火阑珊,宾客们脸上都露出了微醺的神色。女皇陛下和驸马国尉站在一起,那无比和谐登对的画面,让不少人?后知?后觉地?直呼天造地?设,大饱眼福。
就连之前担心因自己一时多嘴左右了驸马评选而出了岔子的付明启,都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看来这驸马国尉没有选错。
李靖梣在御前给船飞雁夫妇专门设了个座儿,船飞雁把岑杙招过来,在女皇边上站着,一人?拉了她们一只手,交叠在一起握着,“真好,能?看到你们有生之年结为夫妇,我比谁都高兴,除了感动?和祝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们长长久久,早生贵女,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李靖梣和岑杙对望一眼,彼此握紧了对方?的手,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倒是江逸亭被她们三个团结在一起的画面,给整懵了。他是不是曾经错过了什么?
阶下御史席位上,有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我说陛下为什么一直对江逸亭高看一等?。原来中间是有这层缘故。”其?余御史都没有说话,宴散后,众御史都围着赵辰讨说法,“赵大人?,这事儿您怎么看?”
“什么事儿?”
“陛下果真是尊太上皇命令才招岑杙当驸马的吗?如果太上皇真的参与其?中,为什么陛下从大婚到赐宴,太上皇一直迟迟未露身呢?陛下当以?孝亲为表率不是吗?”
“如果你觉得陛下所行有违孝道,你就去递折子,跟我说又有何用?”
对方?噎了一下,自然是不敢。但他似乎并?不接受这个结果,尤其?是在曾经最经不得挑动?的杠子头赵辰面前,平时的激将突然不奏效了,这比建议不被采纳还要令人?难受。刚要发话,赵辰便道:
“我劝你们一句,岑杙现?在已经是驸马国尉,不管你们现?在多不情愿,都得接受这个事实。她和陛下已经成为一体的了。如果没有确凿实证,任何臆测都会被看成是对陛下的诋毁,是可?以?直接问罪的。别怪我事先没有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自己想去送死,不要带坏都察院的名声。”
说罢摔袖而去。
“这个赵辰,自从当上都察院副左都御史,就变了张脸,一下子就趾高气扬起来了。你瞧他摆的谱,真是小人?得志……”
“你也别怪赵大人?,赵大人?最近心情不好。沈大人?去青阳办案,归期一拖再拖,他之前是负责江南那边的监政的,不知?怎么就跑北方?去了。撂下一个大摊子没人?收拾。你也知?道江南那边现?在乱的很,重?新找人?接手并?不容易,要是他再不回来,兰都察估计要罢赵大人?的职了。”
“为什么罢赵大人?的职?”
“因为是他给沈隰开的通行章。”
“原来如此。那这沈大人?就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逾期不回呢?他是不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这谁晓得。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瞧我这张乌鸦嘴,能?出什么意外呢,肯定是被什么给耽搁了。耐心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