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可怜!”岑杙嘴上说?着同情,心?里却平衡了一些。
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挺服气的,“姑姑打我们是为我们好,如果没?有姑姑的严格教导,我们万一在典礼上出?了错,受到?的处罚会更重。”
“是吗?”这下岑杙是真同情了。她的眼光在众多“猪蹄”上扫了一圈,突然停在一只细细长长、白白嫩嫩的手背上,“欸,你?不是啊,你?这个绝对没?被打过!”那手很快就缩了回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岑杙抬头?,就看到?一张格外清秀的脸,瞳仁黝黑透亮,气质温温柔柔的,看起来非常舒服。其人?大概在十八|九岁年纪,身量在女子算中等,但?因为五官的娇俏玲珑,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印象。收手的动作也很含蓄自然,天然带着一股很协调的美感。岑杙感到?诧异,这小姑娘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美人?,但?莫名就是让人?感觉很舒服。
刚才那个送她金疮药的姑娘掐着这个小姑娘的肩膀笑道:“她可是平宁姑姑的宝贝疙瘩,练琴从来都是一遍过,从来没?有挨过姑姑的打,姑姑疼她跟疼亲女儿?似的!哪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姑姑气急了,恨不得抄起鞋底招呼。”
那小姑娘脸红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刚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
“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呀!姑姑待我们就没?这么好过!”其她“猪蹄”小姑娘都愤愤不平起来。
岑杙却笑了,觉得不可思议,“没?挨过平宁姑姑的打,那琴艺该有多厉害啊?可否耳闻一曲?”
那金疮药姑娘明显是个热络性子,催着小姑娘弹奏一曲,但?小姑娘似乎有顾忌,只摇头?不肯。其余小姑娘也开始起哄:“南隅,你?就弹奏一曲吧,驸马国?尉想听,你?平素不是弹得挺勤快的吗?”“就是啊,该显摆的时候不显摆,现在反倒藏拙起来了。”
岑杙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这些小姑娘撺掇的语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给那位小姑娘带来了困扰,于是便道:“算了算了,我刚才被平宁姑姑打得手背都开花了,要是让我知?道有人?弹得比我好,就是在我还没?好的伤口上撒盐,我可要嫉妒死了。”
众人?想起方才在殿外偷看她挨打的场景,纷纷忍俊不禁,安慰她道:“驸马国?尉不必灰心?,你?的演奏技巧其实?已经算中上了,再练练应该能进步很多的。”
“我这样才算中上啊?”
“哦不,中上上上上!”
“那不还是中么,你?意思是说?,我再练,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是吧!”她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众人?纷纷哄笑起来。这时平宁回来了,告诉众人?,接下来有很重的任务,让众人?各归各位,抓紧时间排练。随后又对南隅道:“南隅,这回你?来领班。驸马,您请自便。”
岑杙一听是刚才那个小姑娘领班,当?即就不走了,就坐在殿里旁听。
当?那轻灵悦耳的琴声从她指端流淌出?来的时候,岑杙就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了。这小姑娘真是太会弹了,技巧还在其次,是她拿捏的情感,恰到?好处,分毫不差,独奏时几乎顷刻间便抓住人?的耳朵,一次比一次地?直击人?心?最软弱的地?方。难怪,平宁姑姑会舍不得打她,即便是技巧上犯了一两个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罢,更何况,她的技巧同样是无懈可击。
岑杙听着听着便入了迷,仿佛场中只剩下了小姑娘和她的琴声。直到?一声惶恐的,“参见陛下!”她才恍惚间回过神来,就看到?满殿众人?已经齐齐匍匐在地?上,李靖梣不知?何时站在了殿中,一双冷眼打量着殿中仅存的两个直人?,其中一位反应过来,立即从琴案前退开,双掌交叠于额前,跪地?行稽首大礼。剩下的那一个,耳朵里还回荡着方才琴音骤停时产生的剧烈铮鸣,茫然地?和那人?对视,被她毫无表情的目光给牢牢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