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着不豁出去把事儿办成银钱也就没法到手的原则,花家二婶伸手笑眯眯的从方氏手里把棍子取下,看了眼手上她到镇上最新置办的银戒指好一会儿忍着疼把一旁相对成色旧一点的取下来,拿到方氏面前语重心长道,“妹妹,你知道这枚银戒指拿到镇上可以换多少个白面馒头吗?”
方氏娘家穷,嫁过来这边的婆婆顾氏又吝啬的紧,不说什么银戒指就是铁打的指环都没看过一只。等着看方氏笑话的花家二婶摩挲着手上的银戒指,嘴角虽是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面色却依旧不改之前的亲切:“只要妹妹给阿楚许个镇上的好人家,那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自然是样样不会缺的。”说着还瞅了眼林家老宅的方向:“顺便让你们老宅那群眼皮子浅的人也看看,你们林家二房一支即使从老宅分出来不但过的很好,而且比起在老宅的日子还要更胜一筹!”花家二婶说完,连她自己都有些激动起来。林家老宅的事,哪怕她们在隔壁村,那都是知道个清清楚楚。
哪想方氏听了却是挑了根凳子坐下,看着花家二婶笑道,“花家姐姐来妹妹家是说戏的吗?不过这戏说的真好,妹妹听了都不忍要给姐姐鼓个巴掌。只是外面日子不早了,妹妹还是赶紧回家吧,不然若是你家那宝贝孩儿若是没了影全家怕是又要上镇上的怡红院找呢?”
花家二婶当年在继花婶生下儿子次年便顺利怀孕,给花老太太诞下孙子一枚。只是不知道是平日嘴巴太毒还是做的坏事太多,花家二婶这唯一的儿子从小就懒的紧,长大后更是喜欢混迹在村里那团寡妇窝里。当然,随着年纪的增长三年前便开始经常出入镇上的怡红院。据方氏所知,老宅的三弟头次去怡红院的头次便是他引诱着去的。
听到方氏说她儿子,花家二婶脑袋一空接着整个身子倏地冲到方氏面前朝她身上狠狠吐了口痰:“你个恶妇!我儿子也是你能说的!”她成亲到现在,也就那么一个儿子,怎能容忍这头胎生的便是个傻子的方氏那般说,活该,一家被顾氏赶了出来!
看着胸口那团黄色的浓痰,方氏起身浑不在意的走到花家二婶面前嘲讽道,“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吧?打着给我家阿楚说个好婆家的幌子,背地里却做着黑心肝见不得人的事。说吧,这次别人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值得“屈尊降贵”的来祸害我家阿楚?”依着花家二婶的性子,没有好处甜头儿的事儿她肯定不会干,只是不知道她收了镇上哪位人家的钱,打算把她家阿楚说出去。
花家二婶一听方氏这话,脸色顿时不好了,扫了眼隔了帘子在灶房做饭的林楚花家二婶突然好笑道,“你以为你家那傻子阿楚千金难求?我陈金桂今天在这里也不怕告诉你,你那眼里的宝贝闺女你以为除了镇上那一辈子从床上爬不起来胡老汉的儿子,不说镇上就是你们村里几十户人家有哪位愿意把你家那位从小说话结巴脑袋不灵光的傻子娶回家拿粮食供着?也就镇上那胡老汉的儿子,听你家傻子可怜,愿意以两贯铜钱为聘礼三月后娶回去。你不为你家那傻子以后不用嫁不出去好好谢谢我还对我这般说话?方氏,知道吗?就是因为老天爷在天上看着而且你林家祖宗不保佑,所以你生的第一个孩子阿楚是个傻子,从小长大的傻子!”
最后一个话落,方氏伸出的手“啪”的声已经狠狠在花家二婶脸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巴掌印。见花家二婶作势扑过来,方氏又是一个巴掌给她扇了过去:“我儿岂是你这个黑心肝能置喙的?至于你说的镇上那胡老汉的儿子,你小姑子家不是也住着个出落水灵的姑娘,既然胡老汉家条件一再被你强调不错,你怎么不让你小姑子把那出落水灵的姑娘许出去?哼!我方若兰再不济,就是养我闺女一辈子也不会让我闺女嫁进那般人家!”
花家二婶捂着红肿疼痛的脸颊,看着方氏斜飞的眼刀子都是淬了毒的:“你这个毒妇,你给我等着,敢打我陈金桂,我陈金桂定要你好看!”说着,对方氏又是一堆淬了毒的眼刀子飞过去,抬脚便是狠狠离去。
方氏看着她的背影,回头手里一直没用上的棍子倏地挑起桌上那扎了红绸布的篮子朝空中一扔,稳稳砸到刚走到门口花家二婶的后背上:“这破篮子给我提着一起滚!”
扎了红绸布的篮子落地,是两三只裹了红纸的玉米馒头滚落在地。饶是方氏之前打了花家二婶两把掌,此刻看着花家二婶捡地上玉米馒头狼狈的身影也忍不住双手紧紧握成拳,不让它落在花家二婶身上:“立刻——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话,本就被方氏两巴掌吓到了的花家二婶也顾不上跌落到墙脚那只玉米馒头,提了地上的篮子捂着脸慌慌张张往外冲,这方氏发起怒来,太可怕了!
直到花家二婶身子彻底没了影,方氏才背着手一步一步踱到墙脚,对着那沾满泥土的玉米馒头狠狠一脚踩去——即使她家阿楚以前说话结巴脑袋不灵光,镇上胡老汉家财万贯,她家阿楚也不嫁他那一辈子从床上爬不起的病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