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平时上战场,瞪着眼睛冷着脸习惯了,这下意识到这一点,抿了抿唇,唇角微微上扬,勉强的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些。
“嫁给我,很委屈吗?”薛琰见她又掉了一滴泪下来,便张口问道。
这声音较之之前,倒是柔了不少,但听在姑娘家耳里,还是瘆人的。
她抖了抖嘴唇,弱声回答道:“没有。”
没有才怪!
她一个好好人家的清白姑娘,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婚,婚事准备的仓促,是只用了三天,若说她不委屈,那才是奇了怪了。
人家光是提亲定亲,准备日子,就起码得要好几个月的。
可是这话,予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断然不敢当着薛琰的面说出来。
薛琰见她嘴上说着没有,眼里的泪珠子照掉不误,面上突然就尴尬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了她,新婚第一夜的,就可劲的在这哭。
本来就只是想吓吓她。
小姑娘以前挺嚣张的,不怕天不怕地,现在倒是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白兔了。
薛琰伸手,想给她擦眼泪,却在指腹碰到柔软脸颊的那一瞬间,予袖一个激灵,撑着床沿往后退了好几步。
抬头,警惕的看着他。
那只手还停留在原地,怔住了没有动作,予袖意识到自己这般的反应不应该,张了张口,想解释。
“我.....我只是......我......”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双眸子,水灵灵的,长长的睫毛之下,雾气扇动,怯生生的看着他,活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
这个样子的美人儿,就是多说一句重话,那也舍不得啊。
薛琰自然不和她计较,伸手出去,继续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手指收回来的时候,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女孩家身上,特有的味道。
让人几近沉醉。
薛琰突然扯着嘴角,爽朗的笑了两声。
“好了,你先休息会儿。”
他还不算完全没有良心,知道她一整天下来累了,得休息休息。
看着他大步的走进了净室,予袖提着一口气,这才慢慢舒了下来。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静的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眼睑下方,有些微微发热,似乎还残有刚才那人的味道,混着汗味和酒味,难闻的很,她皱起眉头,很是嫌弃。
戴着这凤冠一整天了,沉沉的压着,予袖只感觉脖子都没了知觉,当然是想快些卸下这重担来。
她坐在妆镜前,卸了精致的妆容,散了头发,只简单的挽了个髻,用羊脂如意簪固定住,松松垂了一缕挂在脸颊旁边,烛光闪耀,整个人,格外柔和。
这屋里的两个丫鬟,一个樱桃,是予袖从江家带过来的,另一个红橘,是这定王府给安排的,一张小脸很是白净,却带了一股,莫名的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