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真的不能用巧合来形容的,但是有的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地巧,而当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往往人们就归结为,这是天意。
舒萍拿着手中的那块儿玉佩,心想,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通体翠绿,一对儿鸿雁比翼双飞,这玉佩是一对儿的,去年太子妃生辰的时候,舒萍特意拿出来送给瓜尔佳氏,是给她和太子的,当时胤禛还因为这个和舒萍闹了回别扭。
后来,舒萍在太子和瓜尔佳氏的身上都看到过这块玉佩,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莫名地,舒萍觉得心中很烦躁,她真的不想承认,其实这就是夺嫡之战的一个插曲而已,而这些所谓的天地会的人,早就和紫禁城中的某个皇子阿哥有了联系,甚至说,当年太子被绑架也是有备而来的,虽然这个法子在舒萍看来有点儿缺有点儿二,但是还真的是很管用,因为当年如果太子真的被绑架了,那结果就是被杀掉,而这次自己和胤禟被绑架,虽然天地会的那群人说是威胁皇帝杀掉皇帝,但是怎么看都是十分牵强的理由,如果是杀掉皇帝,任何理由都可以,哪怕是把紫云送到宫里也比这个要省事儿,而绑了自己和胤禟却又迟迟不动手,还真的不是反贼的作风。
“嫂子,船来了,您怎么了?”胤禟见舒萍一直都不懂,觉得有些奇怪。
“哦,没事,突然起身,有些晕得慌,银子一概不留,船舱里面扔两个包子就得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群人了!”舒萍回头看了看船舱,是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些天地会的人了。
的确,她的魂魄本来就是汉族,宁为友邦不为家奴这样的话也听到过,但是说来说去,一味地恨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就像现在,如果康熙真的死了,引来的就是血雨腥风,一方面皇子夺嫡,宗室多争端,另一方面,四方反动的声音肯定是有的。
最无聊的就是争皇位,舒萍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如果胤禛去争,她也会支持,因为她是胤禛的妻子,夫妻一体。
不管这玉佩是有人有意遗落在这里,还是说刚刚站在船舱边的真的是皇太子,她是爱新觉罗胤禛的妻子,不是别人的。
哪怕前方是血雨腥风,她也会紧紧地握着胤禛的手,咬着牙,走下去!
看着前方一直挥手示意的胤禟,舒萍感叹童年的美好,也许只有这会儿皇子才真的和一般的孩童无异。历史上四阿哥和九阿哥是死对头,但是现在,就算是为了舒鲁,舒萍也不会让胤禟趟这趟夺嫡的浑水。
船很快便停下了,船夫见是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孩子,便放下心来,但还是先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舒萍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听耳边传来一个甚为熟悉的声音。十分清脆,就像山谷中的百灵鸟,说不出的脆生,只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爽利的女子。
“我……你,你是喜凤!”舒萍打眼瞧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站在船头,外面罩着秋香色的披风,头上梳的是双刀髻,两边簪着金钗,只远远看,就知道是个漂亮的人儿。
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但是舒萍还是可以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她儿时的玩伴,嫁到了金陵贾家的王喜凤。
“你是……哎呀……快放甲板,都是认识的!”喜凤也是聪明的,想到舒萍的身份不同,便让人马上放甲板让胤禟与舒萍过来。
船夫不疑有他,本家奶奶都说话了,那肯定是错不了的。
胤禟看着舒萍,心中有些不解。
“咱们还真是运气好,放心吧,这人嫂子认识的,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玩儿的。”舒萍也看出了胤禟的疑惑,但只能粗粗地解释一下,现在可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是的,还真的是运气好,如果这是一篇以她为主角的文,那舒萍还真的觉得是主角光环发挥了作用。
喜凤也是十分激动,她和舒萍认识的时间不短但也称不上是长,只是年岁差不多在一起玩儿了几年,后来她嫁到了金陵,而舒萍也嫁到了皇家,这几年虽然是有书信来往,但是毕竟不如当初在一起来得亲密。
若不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她还真的是不敢去认了。
“喜凤。”舒萍拉着喜凤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名地,喜凤竟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地。
“船上湿,还是快些进船舱吧,这位是……”
“这是我夫家的九弟,我们两个是遭难了。”舒萍说道。
喜凤心中一动,不用思索便知道眼前的少年身世不凡,舒萍的夫家,那肯定就是宫中的皇子了。
“还是快些进船舱吧,船夫,继续开船。”喜凤吩咐一声,船夫带着人将甲板卸下,然后继续往前行驶。
胤禟看着渐渐离开那两艘小船,心中算是定下来了。总算是脱离危险了。
“这位小少爷,请跟小的来这边换衣服。”眼前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对胤禟说道。
胤禟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虽然还算整洁,但是这三天他可是连脸都没有洗,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
这边胤禟跟着小厮去沐浴梳洗换衣服,另一边喜凤亲自带着舒萍去收拾,但是不该问的却是一句都没有问,只说舒萍生了两个孩子身材还是那么好,还说要让她看看自己家的孩子。
“对了,我在京里就听说你们要去京城,怎么现在会在这里?”舒萍见四下无人,心里踏实了许多,到底是大户人家,这船从远处看倒是没什么,但是到了近处,就算是在皇家呆了这么多年,舒萍也是感叹,这船还真的是大。
船分上下两层,处处透着江南的精致。而里间更是别有洞天,地上铺着地毯,走上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等她们刚刚上了船,就有人来回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我们也是顺路的。”喜凤屏退了左右的丫鬟,亲自给舒萍擦背。
“你好歹也是少奶奶,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做!”舒萍说道。
“我怎么就做不了了?当年咱俩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互相搓背不是正常事儿么,你且放心吧,外面没有人的,我就是有句话想问,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喜凤低声在舒萍耳边说道。
“一言难尽,这事儿我还真的不能和你说,这也是为你好,我们是遇到事儿了,这船上就只有你么?”舒萍说道。
她和胤禟的身份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后面就我和姑妈家的妹妹,我夫君和妹妹的夫子在前面呢。这会儿想来已经有人去说了,不过他们都是聪明的,你且放心吧。我也只是问问,怕是还有危险。”喜凤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也知道,舒萍这一层皇家的关系注定了自己不能听到真的话,而这样的真话也是听到得越少越好。
“放心吧,没有危险了,一会儿你只说是救上了一对儿落难的母子,等到了岸边就放走的。”舒萍说道。
“怎么,你还要走?”喜凤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
“不走还留在这儿吃你一辈子不成?我们走了你们才能安全啊。记着如果有人盘问你们就说没见过这样的,只救过一对儿母子,反正咱们到京城还是能见面的。”舒萍说道。
“就你和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心?虽然离着进京也就是这十来天的脚程了。不如你先随我回贾府吧。”喜凤说道,在贾府总比在外边儿强啊。
“又说傻话,我留下用什么身份?直接说明现在的身份吗?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且记着,今儿个咱们两人相识的关系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了。”舒萍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还用你提醒,我肯定不会和人家说的,唉,我在贾府这么久了,人家看到的还不是我王家女儿的身份,有谁还知道咱们俩的事儿的,我就是想着,咱俩的情分,绝对不能被这层裙带关系给玷污了。”
喜凤的一番话让舒萍心中一暖,是了,这也是她最喜欢喜凤的一点,从来没有想过用她的身份给自己的谋求什么,就像曾经的自己,虽然身边有很多有钱有势的朋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她们的身份去给自己谋求些什么。
朋友关系,永远都是那么地纯粹。
“好了好了,咱们也不要说这些了,对了,好好地你怎么在这儿,莫非是你们小两口来了兴致,要给自己补个蜜月什么的吗?”舒萍梳洗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喜凤又亲自帮她绾好发髻。
“啐,净说些不正经的,是我那夫家的姑母去世了,姑父悲伤过度,家中只剩下一个小妹,本来身子骨就不爽利,当初接到信的时候我就怜惜。所以我便和婆婆说一起接表妹回府,有个女眷跟着,总也方便些。”喜凤说道此处,倒还真的是哀伤不已。
“那你家大姐儿呢?你就这么舍得,算算现在也就才一岁半吧。”舒萍点了一些琼脂化在脸上涂匀。喜凤的闺女是重阳的生辰,去年重阳节她还特意让人送了一车礼物呢。
“那个小淘气,和婆婆在一起比和我还要亲呢。婆婆也是天天拿她当眼珠子似的疼着宠着,所以我们两个出来,他们也是放心的。”喜凤手上不停,嘴上也是不停,絮絮叨叨地又和舒萍说了这几年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儿。
荣国公府上还是老二贾政有出息,大女儿出落得标致,说是要送到宫中的,而小儿子又是嘴里含着宝玉出生的,自打一出生就被一家子宠着,他们长房倒像是外面捡来的。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她的确是听姑妈说,总归她们两个人都是姓王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家人,却让她的日子过得难受,婆婆不喜欢,外面虽然都夸赞琏二奶奶,但是更多的是鄙视。
后来还是舒萍的一封信救了她,是了,她已经嫁人了,往后便是贾家的儿媳妇,而她也是贾家大房的儿媳妇,就算是和姑妈关系好,最主要的也该是孝顺婆婆。所以自那之后,喜凤便将主要时间都拿来孝顺邢氏。
喜凤生得貌美,嘴又甜,心眼儿多陪嫁也多,所以只拿出三分力气就把邢氏哄得拿她当了亲闺女,至于贾琏,更是只围着她一个人转,这两年也收了玩儿的心思,踏踏实实地给族里做了两件事。
整个荣国府是邢氏和王氏一起当家的,而喜凤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后来有了身子,更是被当菩萨供了起来,王氏要教导儿女,有心想拉喜凤管府务但也被邢氏挡了回去。
舒萍听喜凤说了她在府中的生活,心中暗暗点头,只要没了这份儿机关算计,喜凤的确是能得一世平安的。
不管是好心还是攀亲戚,王夫人拉着喜凤在贾府攀亲戚,怎么看都不是真正为了喜凤好,毕竟,喜凤的正牌婆婆可是邢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