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屋中有人等候,这种感觉对苏辞而言也有些微妙,还不?太习惯。
女孩儿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个拥抱点到为止,将璀璨的热情传递给劳累一天的女人,却不贪恋这怀抱中的温暖,在苏辞感到过分亲近有所?逾矩之前,她就十分自觉地退开。
苏辞神色自然地放下外套,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见小朋友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女人眼角微微弯起,问她:“还习惯吗?屋里缺不缺东西?”
颜初背着手在苏辞身边晃悠,闻言回答:“习惯的,什么都不缺。”
半杯温水润了润喉,苏辞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她向来习惯沉默,以往一个人住,回到屋里面对的就是四面墙壁,唯一的声源是电视机,无需费心考虑话?题,也乐得轻松。
但现在小朋友在她面前,她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
正当女人打算没话找话随便和颜初聊两句,不?料女孩儿先开口:“苏姐姐,今天早上的三明治特别好吃,是你自己做的吗?怎么弄的呀?”
不?必苏辞再?煞费苦心地挑选可以和小朋友交流的话?题,颜初机敏地承担了主动开口的角色。
女人神情?放松,话?题开了头,再?聊下?去就容易许多。
稍微歇了两分钟,苏辞放下水杯走进厨房,颜初没再打申请,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绕在女人身边问她晚上准备做些什么。
女孩儿好像对所有事物充满好奇,但凡不认识的东西,都要问一问。
苏辞耐心应着她的话?,不?仅介绍菜式,还一一介绍做法。
颜初听得认真,女人见她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帮忙的样子,便从塑料袋里取出几颗土豆:“你帮我把土豆削出来吧,可以吗?”
“可以可以!”女孩儿一口答应,双手接过苏辞递给她的两颗土豆。
给土豆削皮多简单呀,颜初心想此事小菜一碟,但真正上手,她又很不?好意思地发现,看似简单的操作,对在家不?怎么帮厨的她而言,不?太熟练。
不?过苏辞也不?急着用土豆,见她拿刀的动作有点危险,嘱咐她:“小心些,别划到手了,不?着急的。”
“好!”颜初答应着。
一刀落下,土豆从手里飞了出去。
白皙的指尖出现异色的刮痕,很快有血珠从割口边缘渗出来,结成一股,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淌。
“嘶——”颜初底气不?足地抽了口冷气,神色呆滞,右手还捏着刮皮刀。
伤口看着不?长,一厘米左右宽,约莫两毫米深,神经末梢迟了将近半分钟才将痛觉传达到大脑,她感觉伤口隐隐作痛。
苏辞正低着头切菜,被土豆跌落的碰撞声惊动,抬头询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颜初下?意识背起手,将刚刚割伤的手指藏起来。
这可疑的动作令女人眉角一跳,她立即放下菜刀,快步逼近颜初,脸色难得严肃:“手伸出来。”
“……真的没事。”颜初执拗地看着她,试图垂死挣扎。
她在家务方面如此低能,往后苏辞指不?定就不准她进厨房了,就算被苏辞痛骂一顿,她也不?要放弃继续帮厨的机会。
见她如此,苏辞哪里还不?明白:“是不是割伤手了?”
颜初抿着唇不?回答。
苏辞叹了口气,厨房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垂落的睫羽遮住了她晦暗的瞳孔,颜初心里拔凉拔凉,一阵发慌。
但她再开口,并非责备的语气,声音降了些许,温婉柔和:“听话,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刀伤一定要立即消毒,不?然很容易感染。”
迎着女人包容又期盼的目光,小姑娘的心防寸寸坍塌。
明摆着瞒不?住,颜初低下脑袋,垂头丧气地把受伤的左手伸出来。
刚刚没有及时处理伤口,这会儿血已经流了不?少,甚至顺着她的指缝滴了几滴在地砖上。
看清女孩儿食指上的刀伤,苏辞蹙起眉,立即擦干手,抽了两张纸巾沾去颜初手掌和指缝间的血,拉着她到客厅坐好。
随后又找来医药箱,熟练地取出棉签和碘伏。
“可能会有点痛,稍微忍一忍啊。”女人温声安抚颜初,左手托着颜初的手背,右手用棉签蘸了消毒药水,仔仔细细地清理伤口。
颜初的视线牢牢粘在女人身上,苏辞低着头,客厅冷白的灯光照亮她的发?顶,纤长的睫毛不?时扑闪,神态认真而严肃。
伤口清理干净后,又洒了点利于伤口愈合的药粉,贴上创可贴。
“这两天伤口都不要沾水。”女人将用过的棉签和包装纸扔进垃圾篓,抬头嘱咐颜初,“伤口不深,平时多注意,应该很快就能愈合。”
颜初默默听着,待苏辞说完,她蜷起指尖,小声嗫嚅:“苏姐姐,我是不是很笨呀。”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