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下楼的时候一楼算术题长桌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反倒是其他几组都已经没什么人,全聚过去看那人答题了,楮墨也很有兴趣的挤了过去,南飞雪说的没错,桌面上的确有几张题目写了答案,楮墨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不由挑了挑眉,有两下子。
南飞雪在一旁扯了扯楮墨的衣角:“姐姐,我没说错吧,你快想想办法啊。”
楮墨的确有办法,要想不让这人赢这个钱,直接去拿道逻辑悖论题过来就好了,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她反而还很想看这人到底能做对多少,毕竟开馆这么多天了,却没什么人能从这里赢钱的事情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了,难免会打消掉大家的积极性,甚至还传言出来这些题目根本就没有答案。
原本楮墨还打算去请来一个托假扮一下走个过场的,却不想还未等她将心中所想付诸于行动,真正的高手便找上门来了,倒省了她一顿功夫,若这人真的能赢得一笔银子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毕竟有些才气的人都会觉得: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也算是一种正常的营销了,只是眼前这人……似乎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了。
坐于长桌前的年轻人,一身灰色长衫,头发用玉冠竖起,因为低头沉思的缘由,楮墨倒没有瞧出这人长的什么模样,侧脸也没瞧出什么,毕竟墨水都在脸上画了好几道了。
楮墨不免看笑了,废寝忘食说的也不过如此了,又垂眸看他的算题方法,没什么亮点,只是比较耐得住性子推算罢了。
在现代人的眼里这些小学生的数学题再简单不过,因为从上小学开始就已经在学习各种方程式,只要把试题套进方程式,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答案,可是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公式,楮墨的这些题目他们要想得到答案,只能用最笨的推算方法,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相比于数学题,其实脑筋急转弯才是简单的,发现了规律和窍门就很简单,遗憾的是这些古人都很热衷算术和作诗答对,直到现在考试馆还没有因为答对了脑筋急转弯而送出去银两的。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般厉害?”
旁人有人在问,也有人在答,说的是:“这位名叫杨咏,就任户部侍郎,因为是个算术奇才被当今圣上提拔为官,却没想到今日在此遇见,果然不同凡响,竟一连解对了六道题。”
杨咏?仰泳?楮墨觉得这名字起的也真是够独特的了,她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没什么兴趣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南飞雪又一次叫停了她:“姐姐,你不管啊?”
“不管!”
楮墨说罢便挤出了人群,慢悠悠的上楼去了,晚上的时候才听薛婶提起,说那位杨咏最后只答对了6道题,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未做完的那一道,甚至连银子都差点忘了拿。
“最后银子可给了?”楮墨问。
“给了。”薛婶说:“我追出去给的,他一开始还说不要,但我想着既然我们开门做生意自然要做到言出必行。”
楮墨笑了笑:“薛婶做的对,我们不在乎这点银子,有人从我们手里赚走了钱,才会吸引更多的人来。”
只是楮墨没想到的是,户部侍郎竟然是个闲差,一连几天楮墨去考试馆的时候都能看到杨咏,她倒不是反对杨咏来,而是觉得自己想的那些题目怕是不够用了,得找时间再写一批新的了,还有就是,这人只要一开馆就跑来做题,真的不会耽误工作吗?
这天楮墨走进考试馆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她四下看了一圈却并未看到杨咏的身影,问南飞雪:
“那个叫杨咏的今天没来吗?”
南飞雪摇摇头:“还没有,他已经差不多赢了一百两了,大概是觉得够了吧。”
楮墨点点头,没再开口,准备上楼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算不得争吵的争吵声:
“六……淮公子,您今天说什么也要进来看一看,这真是一个好地方,那道题目我解了3天了,还是没有丝毫头绪,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你快来帮我。”
“我来了自然会进去,只是你这般急躁像什么样子。”
楮墨回头的时候便看到杨咏拉着一个年纪相仿的俊俏公子哥儿走进了店内,那人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让楮墨觉得再没有除他之外的人能将‘温润如玉’诠释的这般淋漓尽致,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世无争的淡雅,像极了世外高人。
那人站在门口,楮墨站在楼梯之上,两人目光不经意的撞在一起,楮墨笑了笑,那人淡然的回了个礼便被杨咏请去了一旁的算术区。
楮墨的目光一直没有收回,她能看的出杨咏对这位淮公子虽然是以友相称,但行为之间还是有些恭敬的成份在,能让户部侍郎这般对待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只是楮墨也没兴趣却做探究,笑了笑迈步上楼了。
当天考试馆散财50两,那位淮公子竟意外的对上了文学区的几副对联,让楮墨刮目相看,果然聪明的人长的都好看。
——
三天后楮墨刚从考试馆回到薛宅,还未躺下休息,薛婶便来敲门,楮墨打了个哈欠坐在床边:
“有事吗?”
“姑娘,之前来接你去围猎的那个侍卫来了,说是来传话。”
楮墨睁开了眼睛:“高小黑?”
“嗯,是这个名字。”
“让他进来吧。”
原以为高小黑来不过是替江衍跑个腿儿,却不想竟是替太子妃传话,楮墨听了不由挑了挑眉:“太子妃要见我,怎是你来传话?”
高小黑笑了笑:“现在谁人不知姑娘和都统即将成婚,话传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楮墨:“……江衍最近对你挺好的吧?没因为你乱说话赏你板子?”
高小黑和楮墨也接触许久时间了,知道她也是嘴硬心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话我也就跟姑娘你说说,我可没那么胆子去开都统的玩笑。”
“行,等我见了江衍,自然要告诉他你都在我面前说了什么。”
高小黑笑着求饶,楮墨也未往心里去,只是她有一件事不明白:
“云城公主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太子妃为何请我进宫?”
“的确是好了,但太子妃爱女心切,加上最近天气转凉,云城公主又染了风寒所以不太放心想请姑娘去宫里瞧瞧。”
楮墨喜欢云城公主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不假,但是她也不想再和那座宫城有任何的牵扯也是真,毕竟之前的那场围猎已经让她看到了皇权之下的残忍和冷血,只是回绝也不是那么好回绝的,况且在东宫的那段时间太子和太子妃对她也确实不错,如果只是去东宫,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好,我答应就是。”
“明日一早太子妃会派轿撵来接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