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可真是不够早。”妇人笑容和蔼,只是这眼里怎么看都跟藏着刀尖似得。
阮映淡淡一笑,她的妆容打扮和四周格格不入,可她面上却没多少拘谨,反而是落落大方地站在原地。
下颌微微抬起,她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和羞赧,任凭周围的人投过来异样的目光,她也不紧张。
阮映的意思很明显,妇人不过来引着她进门,她是不会再往前走一步的。
“乔晚侄女今天是一下了课就赶了过来吗?”妇人说话绵里藏针。
阮映对答如流:“是呀,如今高三课业繁重,可父亲交代的事情不能不来。”
稍一顿,她含蓄地笑笑:“小姑姑,我穿成这样不会给父亲丢脸吧?”
三言两语就将锅推给了乔森域一家人,可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他们要求的。
妇人眼神闪着光,闻言立刻摆手宽慰道:“怎么会,你父亲看到你这么刻苦,怎么会忍心指责你。”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站在门口的其他客人,他们大多穿着华贵,尤其是来往的女宾客,衣服上的珍珠钻石跟不要钱似得贴上去,缎料也闪着微光,而不少人看向阮映的视线已经略带了几分轻视,她们端起酒杯来掩饰自己唇角讥讽的笑意,眼神还是止不住地瞥过来。
谈话也自然流入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但其实妇人心里也明白,这阮映这一闹可不简单,若真是父亲要求不得不来,怎么会连个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还不是明面上要给自己父亲难看,才故意穿成了这样?
乔父名叫乔森域。
乔森域一家人,看起来表面上和和气气,但背地里为了争家产可是什么招数都能用出来。
乔老爷子如今身体越发的不好,自从上次去了趟医院后,今年一直在床上躺着就没下过床几回,眼看着马上就要不行,可忙坏了乔家的五个兄弟姐妹。
各个居心叵测,明里暗里的互相较劲,就是为了多拿份家产。
妇人见阮映站在原地就是不过来,也不跟着她进宴会的大厅,随即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丫头是没有人引着,等着自己去引她进大厅呢!
思及此,妇人便笑意盈盈地挽住阮映的胳膊:“乔晚侄女呀,我看你父亲刚才不知道去哪里忙着呢,不如你就跟着小姑姑一起进宴会的大厅吧,怎么样?”
阮映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前脚还没迈进门槛,身后就响起了一道严厉的声音:“乔晚。”
阮映对乔森域的声音压根不熟悉,沉思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叫的是自己:“父亲?”
“你就穿成了这样过来?”乔森域脸色变得铁青,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丫头穿成这样岂不是要给他难堪,“我交代你换的衣服呢?为什么不换上?”
阮映明知道乔森域说的是什么,但她故意装作不明白:“父亲有交代我换衣服吗?”
“我安排老徐去接你,你没看到?”乔森域一时间也有些糊涂,乔晚从小长大到现在,从来没有过忤逆他的时候,想来也是不敢欺骗他的,难道说老徐真的没去接她?
该不会又把他拿的衣服送给其他女人了吧?
老徐是个心性不安分的,勾搭女人也就罢了,可是怎么能在这个要紧的时候!
乔森域并不介意衣服穿在谁身上,可他不能接受的是此时的丢脸。
“你给我过来。”压着嗓音,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乔森域现在恨不得痛骂阮映一顿。
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这不是在胡闹?还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妈故意安排的?
乔森域是个心思比较活泛的人,但因为一直被乔家奶奶压制着,导致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所以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内心其实已经极度扭曲。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总之你今天给我丢了人。”乔森域还当她是那个闷葫芦乔晚,于是直接强行将她拽到了洗手间侧面的楼梯间内,“你在这给我等着,我马上联系老徐带着衣服过来,给你换上。”
阮映怯生生地说:“爸,我不是有意的。”
稍一顿,她委屈巴巴地说:“我没看到老徐的车,怕耽误了时间只好先自己坐公交过来。”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抓住乔森域的衣袖袖口,不过在她就要触碰到的时候,阮映故意停了下来。
她确实不想碰这个男人身上任何一处,不为别的,她嫌脏。
给了乔森域一个时间,他另一只手打着电话,见状立刻嫌恶地甩开。
即使阮映压根没碰到他,他也要摆出一副厌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