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怀疑,也不是同情,好似怜悯又带着无奈及苦笑,看样子收留他的几率有百分之八十。
“张特助在我这里放了一把……”韩馨开门的手停顿了:不对,爸妈来那天沈宥去跑步回来说忘记带钥匙了来找她拿,后来回去换衣服载爸妈去玩,之后钥匙没再给她……
“你这里还有?”他不是抓到救命草的喜悦,而是懊恼着怎么疏漏了!怎么可能!他就是要入住她家!
韩馨无语地责问自己,怎么就把沈宥的忘性给学了!
“我那把也被你拿走了……”她欲哭无泪地说。开了门,把自己的行李包带进去。
沈宥咳嗽一大声,才大步一迈进去,把门带上,并说:“作为我准许你去C市的报答,让我住一晚行吧?”
韩馨拿着热水壶,停住一秒钟,继续走向厨房。沈宥知道,那一分驻足便不是拒绝,大咧咧地往沙发坐下去。
“咳,咳……”他咳嗽几声,力图引她主意。果然这招挺有效。
“感冒了?”她从厨房走出来。
“嗯。”但他绝对不会说是因为去晨跑之后吹风才着凉的,张妙妙已经取笑过他了!
“你有对什么过敏吗?我去拿药。”
不一会儿,韩馨取来的收纳箱里装满各种各样的药盒,眼花缭乱的。沈宥吃惊她的“库存”,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
“我不吃药。”他才不会承认,从小就怕那苦味。
“声音都沙哑了,不吃会更严重。”
“我想喝点红糖姜汤。”他说这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先前他都给她煮过,现在换过来,算扯平吧?何况姜没那么快坏,他先前买的应该还有,韩妈妈不至于把什么都丢了。
韩馨果然犹豫了片刻,才把取出的药盒子收起来,问:“怎么煮?”
异地就职,偶尔几次生病时,她是非常需要爸爸妈妈、或是加倍想念暗恋中的他的一举一动的,就算只是小病,内心也脆弱得像天要蹋了一样,总是希望有人能抱抱自己,说句软心话、或是打碗白粥。
现实是给爸妈打个电话听他们关切之后,挂了电话她就伤心地哭一哭,然后吃药、上班,什么都不耽误,仿佛自己很坚强,其实一点也不。
生病时被人关心,是很开心的吧!他的女朋友好像还没回来,既然都曾照顾过自己,帮忙煮点那什么也没什么,而且听起来不难的。
沈宥狡猾一笑,立马面无表情地说:“把姜洗了切成片,水开了放进去,再加点红糖,滚个五分钟。”
是不是十分简单?他往沙发躺下去一副疲惫的样子,内心狂躁又知足。事实上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赶在韩馨和严树之前回来,他也真的累了。
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好!韩馨提着收纳箱站起来,瞟了一眼大老板——如今他侧躺在那二人沙发上,熨得笔直的黑色西裤跟大长腿垂在地上,粉红色衬衫的两颗纽扣都没扣上,转动的右手按着太阳穴,慵懒之态尽现。唉!他是闭目养神还是病得无力啊!
韩馨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子才找到姜,开着水龙头细心把藏起来的土都给洗净了,再慢慢地切开。她不常用刀,圆圆的姜不听话,刀口都碰到了姜就滑了,又得洗一遍再来。如此反复几次,总算弄完了。
她将姜片装进碗里,跑出来问大老板够不够。沈宥刚刚眯着眼睛透过落地窗看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早就又好笑又担心的了,就直接点头说行,听她轻快的脚步声走远。
加以调.教,以后刀工会好很对的吧!他内心踌躇:万一真不小心切到手指了,他会悔恨自己的!
但是……韩小妞,你让我动怒了,煮碗姜汤给我喝算什么!
沈宥心底气鼓鼓的,又微微将头抬高了一点点,眯眼朝厨房望去——看她将烧水壶的热水倒进小锅,慢腾腾地开了火,将切得不堪入目的姜片倒进去,之后开始又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一着急都想喊她说红糖被他装在调味罐里……
他忍住了,随便她怎么捣鼓,别发现他病得并不重就好了,虽然手忙脚乱的,但笨拙的样子还挺可爱。轻笑一声,安心地闭上眼睛养神:晚上让他不舒坦,这样服.侍一下才对嘛!
这一闭还真的迷糊过去,听到陶瓷碗碰到茶几桌面发出的声音,他猛地惊醒过来,看到韩馨刚把扶在碗周的抹布拿开,正半蹲着伸手想叫他……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韩馨尴尬地后退:“喝吧!”
瞧那一脸茫然与忐忑,果然对自己的手艺没信心啊!他才不信能糟到哪去!
沈宥狐疑地看她,镇定地端起碗来……
“噗!”一口没忍喷出来,溅得粉红色的衬衫黑乎乎的斑点不少。
她无辜地看着大老板:果然是太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