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葳装起烟盒,“小蕤,你和唐组长关系很好?”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开始闲聊,司小蕤还是很配合。
“谈不上好不好,跟和乔总您一样,今天才认识的,不过,他人挺好相处。”
和他一样。
乔葳放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握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他们又等了会儿,司小蕤还是没能拦到车。
吃饭的位置较偏。
乔葳重新走回车旁,回望他,“小蕤,这里打不到车的,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乔总了。”司小蕤这次很爽快,他可不想在路边站一夜。
他把唐绿的胳膊挂在自己脖子上,有些费力地往汽车里搬。
忽地浑身一轻,他抬眼望去。
只见醉鬼被乔葳……拖着弄进了汽车后座。
许是因为积怨太深,乔葳对唐绿下手很重,甚至有些粗暴。
人几乎是被丢进车里的。
“……”司小蕤不尴不尬地道谢,跟着坐进后座,忽然想起乔葳刚才是在等人,便随口扯出话题一问:“我们现在就走吗?那乔总等的人呢?”
这时,乔葳已经回到驾驶室,他从头顶上的镜子里往后瞥了瞥,低声说:“我已经等到他了。”
“什么?”正好唐绿梦呓,司小蕤没听清。
“没什么。”乔葳垂下眼睛,提议道:“后面酒气重,你要不要坐前面来?”
“没关系,我坐后面就好啦,谢谢乔总。”司小蕤拒绝了,可能是因为对方眼神太邪,他发自本能地抗拒他。
他总觉得乔葳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眼神,既冷,又热,很矛盾。
当你的领导对别人很冷,只对你很热的时候,你就要留心了,他可能想睡你。
而司小蕤并不想被他睡。
相比之下,唐绿只是脾气炸了点儿,其实这类人最好相处,顺毛摸就行。
而乔葳……情绪太深。
乔葳也没勉强他,发动了汽车。
快速移动的车身划破黑暗,呼呼的风鸣声透过副驾驶留出的那条缝传入,车外比车内喧嚣。
司小蕤从小被人惯到大,讨好别人的事,他做不好。
不过也分人,想来谁和乔葳聊天都不容易。
他正想着,忽听得前座那人开了口。
“小蕤,你什么时候开始留的头发?”
“这个啊?”司小蕤下意识伸手一碰,才发现连发绳都不见了,他随便捋了捋,“也就是近两年的事吧,我在德国治病的时候就开始留了。”
乔葳以为他患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病,便问他道:“治什么病?”
司小蕤笑道:“眼疾。”
那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猛然颤了颤,后紧攥起来,青筋尽显。
听到少年续道:“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了。”
他的声音似乎时刻都含着几分笑意,听的人却并不觉得舒心多少。
乔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那现在呢?怎么样了?”
“早就不疼了。”司小蕤说:“只是不能见太强的光。”
“嗯。”乔葳今晚频频看向后视镜。
少年有着一双极漂亮的眼,浓密纤长的睫毛覆在周围,瞳孔明亮得像一颗精灵世代供奉在黑色森林上的宝石。
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也看不出自小就有眼疾。
乔葳只觉得心脏都收紧了,一下一下跳着疼。
他太渴望一个人,临到了面前,反而变得不知所措,踌躇不前。
汽车平稳地停在一幢大楼前。
司小蕤猛地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告诉乔葳唐绿家的住址。
准确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好在乔葳知道。
唐绿的家人已经等在门口,乔葳没下车,司小蕤把他搀下车,就被他家人接走了。
司小蕤转身朝乔葳的车走去,忽然,一道车灯打过来,那辆熟悉的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小少爷,我来晚了。”
是家里的司机。
司小蕤眼睛一亮,同时松了口气。
不必跟冰块大眼瞪小眼了。
他过去,弯腰与驾驶座里的乔葳道谢,“给乔总添麻烦了,乔总再见。”
乔葳面色不太好,却仍回了句,“明天见。”
司小蕤点点头,起身让路。
乔葳却不开走,凝视他。
司小蕤:“?”
他一字一句地道:“小蕤,你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