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儿说完,小心的看了保瑞家的一眼,见她没恼,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当着夫人的陪房自然要表忠心了。哥哥们早交待过,靠了大树好乘凉。
“伯娘和大伯不愿意收留我们,只能靠点小手艺混口饭吃,还请东凤姐不要嘲笑。”西如低头道。
有时侯,一味的好强并不是好事,示弱也并不等于输了。就算表面输了,实际上可能会更快的达到目标。
果然,听西如这么一讲,众人看她的眼光,不由多了份怜爱:小小年纪,能这般自强自立,着实不易啊。
保瑞家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哪肯再管新月儿,直接拍屁股走人。
新月儿见到她走了,也忙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后面,这样有人问起,她就可以说是保瑞家的找她帮忙,反正照顾花草也没多少事要做。
保瑞家和保柱家的本来都是陆夫人的陪房,本该齐心协助陆夫人管好内宅的,岂想这两货都不是省油的灯,正为权力分配问题争成了斗鸡眼,如今拣了对方的错,自然不肯罢休,直接瞅着机会告到了陆夫人那里。
“我的好夫人,这府上再不认真的整顿一下,可就不得了!”保瑞家的见陆夫人得了闲,忙支走左右人等跪在了地上。
“家里又怎么了?”陆夫人皱眉道。
老爷的那些小妾,没有一个安份的,哪天不是鸡飞狗跳,不知今天又是哪个跳起来了。她们自己闹她肯定不会管,但要是踩了她的陪房,那不是等于让她这正牌夫人没脸?
“您说说看,保瑞家的也跟了您这么多年,办事怎么还是那么让人看不上。年前她不是给惠娘买丫头,在程家磨到半夜,一个人也没带回来。还好咱们娘子的善心终于得到好报,人家后来想通了,自己又来了。”
说着又不停觑着主子的脸色,见她未恼,这才接着道:“没来的那个,现在站在街上卖小食呢,这件事只能说她自己没福气,但不知怎么被王家的下人们知道了,他家那采买婆子,昨天还在拿这个笑话咱们呢。”
笑话的是谁?自然是陆淑惠。
陆夫人面如锅底。
想他家夫人表面上对我恭敬,私下却纵容下人如此让我家女儿没脸!
保瑞家的觑着主子的脸色,内心越发有了底气,“夫人,那铺子奴婢已经着人打听过了,除了两个小儿,就是半路上认的一个叫花子,不过那铺子却是周十九郎帮着租赁的。不若由您出面,压了王家去跟那房主交易。”
她的意思,是让王家找到房主,终止对知味斋的租赁,如此一来,就是周家想闹事,对上的也是王家,而不是陆府。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家老爷虽为本县父母官,但本地势力哪个又是好惹的?若不小心行事,极可能在阴沟里翻船。
若是王家和周家斗起来,她家老爷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陆夫人想通这个关键,不由赞赏的看了保瑞家的一眼,“这件事还是由你去办,我放心些。”
主意是她出的,事情再由她经手,办得好,说明做主人的有眼光,办得不好,只说明办事的人能力不行。
几个陪嫁明争暗斗,她早已经冷眼旁边了许多年,只要不防害到她这个做主子的利益,随她们斗个天昏地暗好了。越争得厉害,做事就会越尽心。
说穿了,不过是陆夫人的御下手段。
果然,此言一出,保瑞家的马上站得像棒槌一般直,“奴婢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陆夫人淡淡的点了个头,“明天你就代我去王家看看吧。”
王捕头的妻子康氏见到陆家的媳妇登门,心里就咯蹬了一下:那位夫人可是个雁过拔毛的主,今天主动拿来四色糕点,那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来的只是下人,办得好也罢了,办得不好对方估计连帐都不会认。
不过,康氏自认也不是一个任人搓扁捏圆的主,但陆家,她必须还是要巴结的。
“奴家夫人本是要亲自登门的,可惜家里事情多走不开,您也知道,惠娘后年是要进宫参选的,那孩子一心行善,哪知别人不知好歹,宁愿在街上抛头露面任人喝叱也不愿意进府。太太您说说,这好好的善事,怎么突然间就让咱们陆家成了笑柄,别家笑话咱们也罢了,可您同咱们夫人情同姐妹,家里的婆子也笑话咱们,真真是把咱们夫人给气得不轻,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康氏心里明白:前面都是铺垫,这最后一句才算说到点子上,陆家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还请妈妈给我出个主意,夫人这气要如可才消得下去?”康氏低声下气的问道,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但陆家她是得罪不起的,只能好好巴结。
“夫人说这事也不怪府上,要怪只能怪那小蹄子不识抬举,将她赶走,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结了。”
康氏低头头了,暗想:单单是赶走还让人专门来家里交待一番?这件事只怕不会这么善终,只怕得好好的让人家出口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