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秋嗯了一声,待灵犀洗漱过了,对她说道:“灵犀去看一眼玉容,小家伙今日糖果都不要了,我有些不放心。”
灵犀答应一声,穿好衣衫过去了,刚要进门,桂莲将她堵在门口,笑说道:“玉容睡下了。”
灵犀转身要走,屋内小人儿喊道:“二嫂,我没睡。”
灵犀回转过来,桂莲笑道:“她今日本想去看桃花,没让她去,有些发脾气,没事的,灵犀放心吧。”
灵犀笑道:“桂莲是她娘亲,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想捏捏她的苹果脸。”
说着话往里走,桂莲又来阻拦,灵犀奇道:“怎么了这是?看一眼都不让?怎么?公公在屋里?”
灵犀放低了声音,桂莲咬了唇角,这时刘金锭的声音从堂屋传了出来:“桂莲,阿胶熬好了没有?”
桂莲想起阿胶尚炖在火上,慌忙往厨房而去。
灵犀探头一看,只有玉容在屋中,笑着进去,捏捏她小脸,玉容眼泪哗一下淌了下来,灵犀忙问怎么了,玉容没说话,桂莲的声音打外面传了进来:“玉容不要调皮啊。”
玉容紧紧捂住嘴,举起两腿,脚底朝着灵犀,灵犀一看,裹脚的白布上血迹斑斑,倒抽了一口冷气。
方仲秋正懒在榻上,就听到灵犀在院中连声大叫:“仲秋,快过来,快些。”
起身跑了出去,灵犀一把拽住他就往桂莲屋里拉,进了屋中抓住玉容脚腕,将脚底亮了出来,方仲秋一瞧,脸色沉了下来,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桂莲:“怎么回事?”
桂莲强笑着:“玉容这些日子裹脚,用尽了法子,脚还是越长越大,就塞了些碎瓷片……”
方仲秋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问道:“塞的什么?”
灵犀已拿了剪刀,将裹脚布剪开,一看脚底嚷道:“什么碎瓷片,这分明是给打的。”
方仲秋看了过去,一把抓住玉容脚腕,将裤管掳了上去,看着小腿上道道红印,沉声问道:“玉容告诉二哥,怎么回事?”
玉容哇一声哭了出来,方仲秋看着她的嘴,似乎有些红肿,轻声道:“先不哭,张开嘴给二哥瞧瞧。”
玉容张开了嘴,灵犀一看气得推一把桂莲,咬牙道:“你疯了吗?”
方仲秋将玉容抱了起来:“以后跟着你二嫂睡。”
桂莲忙拦住了,跪在他面前说:“二公子,我一心给玉容缠足,想让她嫁得好些,谁知她二嫂一点也不体谅我这个做娘的心,偷偷松了裹脚布,这两个月白忙了,玉容也白受罪了,脚又长了不少,再这样下去,就白缠了,我也是心里着急,求二公子,将玉容还给我吧,以后,不会再打她了。”
方仲秋看向灵犀,正低着头绞了双手,心里一叹,知道是她做的,放下玉容和气对桂莲道:“你先起来。”
桂莲站起身,方仲秋对她说道:“玉容是我的妹子,我拿性命跟桂莲起誓,将来玉容的亲事,我一定物色好人家,风风光光将她嫁出去,她的夫家若对她有些微不好,我这个二哥一定为她出头。”
桂莲迟疑着指了指灵犀:“二公子若拿她的性命起誓,我就信。”
方仲秋瞧着灵犀点了点头:“好,我拿灵犀的性命起誓,将来玉容的亲事,我一定物色好人家,风风光光将她嫁出去。”
桂莲点头说了声好,方仲秋摸摸玉容头顶,郑重说道:“桂莲若信我,玉容的脚就不要再裹了,一双天足照样可以嫁得好。”
桂莲嗯了一声,灵犀忙问玉容:“金疮药搁在何处?”
玉容指了指,灵犀拿了出来,一点点仔细为玉容上药。安顿好玉容出了屋门,方家人都在门外围着,方仲秋摇摇头:“没什么事,都回去歇着吧。”
回了屋中,方仲秋看一眼灵犀:“灵犀莽撞,这次是灵犀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