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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1 / 2)


福妞吓了一跳,赶紧把碗放下站起来,齐昭也瞬间站了起来,皱眉看着那对母子。

秦氏直接踢开围栏的门,指着齐昭臭骂道:“你这个贱种!害的我家牛蛋没法考试,我们读书那么多年,如今就被你给毁了!看我今儿不杀了你!”

她举着刀就要砍上来,福妞立即冲过去抱住齐昭。

“快跑!”

齐昭心中一震,那可是刀!一把明晃晃的刀,上辈子他手下不知道多少忠心耿耿之士,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的却屈指可数。

毕竟,谁的命不是命?谁不怕死?

可福妞小小年纪,无缘无故,就这般挡在他身前。

齐昭力气小,但身子敏捷,抱着福妞赶紧地躲,秦氏连着几下没砍中,牛蛋在旁边大喊:“娘!砍死他们!砍死福妞,王家的东西便都是我的了!二叔家的牛车,您不是想要很久了吗?”

这一家子果真都是低劣恶心至极的人,福妞听着心中愤怒得很。

秦氏是下了狠劲儿去砍的,她不能砍死福妞,那还不能砍死这个无父无母的齐小五?可谁知道,几下砍不到,心里便急了。

只见她脚下一滑,那刀直接甩了出去,一下子砍到了牛蛋的脚上!

“哇!娘!好疼!”

牛蛋大哭,秦氏心疼地赶紧爬起来去看,却发现大腿似乎扭住了,疼得好半天才起来,牛蛋脚上鲜血如注,秦氏更是恨得眼都红了,再次捡起来刀要去砍齐昭。

这回,齐昭上去一把踩住了她的手。

他病弱,但此时气急之下力气却不小,踩得秦氏一动不能动。

少年穿着灰色衣衫,笔直地站着,脚下踩着秦氏的手,胳膊护着福妞,声音冷淡:“你信不信,我能废了你这只手?”

秦氏怒骂:“狗杂种!你松开!”

齐昭是杀过许多人的,虽然大多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但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什么残忍手段不知道?

人的脚,再怎么也比手厉害。

齐昭的脚一点一点地用劲儿,几乎要把秦氏的手碾碎。

他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冷戾:“无知蠢妇,你欺负欺负我便罢了,若是再欺负福妞,当心我要你一家的贱命。你说的对,我无父无母,深恶挂碍,即便杀了你全家,对我来说不过小事一桩,记住了吗?”

秦氏活了大半辈子,还没遇到过完全惧怕的人,可听着这少年的话,却忽然浑身冷汗,她的手疼得很厉害了,感觉都麻木了,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半晌,齐昭捂着福妞的眼睛,松开了脚。

秦氏的手血肉模糊,牛蛋吓得都不敢哭了,一瘸一拐地往家走,秦氏心有余悸,赶紧地走了。

齐昭把他们丢下的刀扔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瞧见福妞傻呆呆的坐在那,他走过去蹲在她脚跟前。

“福妞你怎的了?”他捏捏她脸蛋。

福妞有些不敢相信:“你以后会杀人吗?”

齐昭微微一愣,半晌,如实说道:“我不知道,如果到了一定的地步,也许会把。”

这让福妞有些不敢想象,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就觉得害怕。

可眼前的少年温润和蔼,哪里会是会杀人的?分明是需要她保护和照顾的。

齐昭眸子里晦暗不明:“你害怕了?是不是……还有些讨厌我?”

福妞急了,有些心疼:“不,我不怕,我知道方才你都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会杀人,因为杀人是犯法的,你要被砍头的!齐小五,我希望你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知道吗?”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齐昭想到上辈子的自己。

那算是无上的荣华和平安了,可他不开心。

“福妞,没有你,我就没有平安和健康,所以,如果有人欺负你,我绝对绝对不会饶恕他们。”

福妞心里暖融融的:“你先吃饭,你还没吃饭呢!”

两人赶紧地吃了饭,齐昭说起来去县城的事儿,把福妞吸引得也忘记了这些事儿。

可等王有正回来之后听说了,勃然大怒:“这个贱人到底想干什么?几次三番来找我们的麻烦!我这便去与他们理论!”

卫氏犹豫了下说:“要么就别去了了,今日福妞与小五也没吃亏,何况,方才我听说翠翠似乎去偷旁人家的鸡蛋被打了,如今他们家闹得不开开交,我们还是莫要去掺和了。”

恶人有恶报,大房日子不会好过。

王有正这才舒了一口气:“福妞,小五,你们当真没有受伤?”

福妞点头:“他一直护着我,真的没有受伤。”

接着没两日,地里庄稼便熟了,福妞与齐昭都一起下地帮着收割,这一茬庄稼是玉米与芝麻,虽然他们的地是自己在山脚下开垦的,但产量还不错,收了庄稼,便能吃到新鲜的吃食。

卫氏煮了一大锅玉米渣子稀饭,加了些冰糖,吃起来香甜可口。

此外,又做了芝麻红糖饼,焦脆的饼面撒了许多芝麻,里头的馅儿是红糖,吃起来当真是可口至极。

至于菜嘛,因为家里地里种的有嫩南瓜,卫氏摘回来做了清炒南瓜,又用豆角烧了猪肉。

见家里不缺饭菜,齐昭也不克制,他一口气吃了三碗粥。

福妞好奇:“你最近吃的好像变多了。”

卫氏怕齐昭多想,赶紧说:“家里东西多,你们可劲儿,吃得多了才能长身体。”

王有正也点头:“过几日稍微凉快些,我跟老田再一起上山一趟,到时候若是能打打到些什么野鸡野兔子的,也可以给你们加餐了。”

卫氏提醒:“相公,你不如等放榜之后再说了,若是小五考上了秀才,咱家是要摆酒的。”

其实对于齐昭考试这事儿,不知道为何,几个人都很笃定他能考上。

倒是齐昭自己不觉得。

他学问不浅,但各地考官参差不齐,有的人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评判考卷的,何况若是有人拿银子打点,那他也完全没希望的。

因此,齐昭说道:“叔,婶儿,此事还不一定,考科举之事谁都无法保证。”

卫氏笑吟吟的:“可婶子瞧着,你就是当大官的命。”

这些日子来,她越是瞧着齐昭就越是喜欢,又想到算命的话,心里头也忘记了王有正提醒的家世的事情了,琢磨着齐昭与福妞一处长大,若是两人互相喜欢,等齐昭功成名就之后,说不准还真的能让福妞过上好日子。

齐昭一笑,没再否认。

吃了饭,齐昭站起来帮着收碗,福妞则是站起来去拿扫把,忽然,王有正若有所思地说:“哎?小五,你似乎是长高了?怎么瞧着,比福妞还高了些?”

他最初来的时候身子瘦弱,还没有福妞高,在王家将养了大半年,身子骨好了许多,脸上也有肉了,不知不觉,个子倒是真的高了!

上辈子齐昭是过了两三年才比福妞高的,后来更是越长越高,跟他一对比,福妞就显得很娇小。

“真的吗?叔,我长高了?比福妞高?”齐昭素来都淡定的人,此时欢喜的眼睛里色彩都变了。

王有正跟卫氏再三比较了一番说道:“的确是高了,男孩儿长得慢,你原先没有福妞高,可后面会越来越高的。”

卫氏也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衣裳似乎又短了,竟是我粗心了,婶儿再给你做件新衣裳!”

齐昭高兴的很,面上都是笑意,帮助去洗碗,福妞也能跟着去厨房:“我来洗吧,你去看看书。”

满村里就没有男孩儿做家务的,也就齐小五,什么都愿意做,从来都不抱怨。

齐昭看了看福妞的手:“你的手太嫩了,你在旁边瞧着就是了,我洗。”

他利落地挽起来袖子,熟练地洗了起来,福妞好奇的看着他:“为啥长得比我高你就这么高兴啊?上回对对联挣了那么多银子,我都没瞧见你笑成这样?”

齐昭瞥她一眼:“你想知道?”

福妞是真的好奇:“当然想知道。”

“因为长得比你高,那我就是你哥哥。”

福妞瞪大眼睛:“哪有这种算法!你是我弟弟,你比我年纪小,就算再高,也是我弟弟呀!”

齐昭瞬间拉下脸,从盆里举起来油腻腻的手吓唬她:“王福福,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弟弟!我如今比你高,你是该喊我哥哥!”

福妞不甘示弱:“我二月初一,你二月二十九,怎的算你都是我弟弟!”

这让齐昭恨得牙根痒痒,他才不愿意做什么劳什子弟弟!

可是,他怎么就偏偏比福妞晚出生了一个月呢!

“再嘴硬,我便把这油污涂你脸上!”齐昭哼道,一双手都递到了福妞面前。

可福妞却不怕,她也哼:“那你便涂呀!”

她把脸伸过来,闭上眼,一张脸就那么近距离地出现在了齐昭面前。

福妞还有几个月到了过年便十二岁了,少女正是脱胎换骨的年纪,几日不见都能让人觉得她似乎更漂亮了。

那精致的巴掌小脸上,鼻子嘴巴都秀挺精致,唇色宛如娇嫩的桃花花瓣,皮肤细腻清透,仿佛上好的羊脂玉,睫毛很长,一颤一颤,齐昭心里的弦砰的一声断了。

他魂儿是个成年人了,上辈子从未染指过其他女人,为了福妞隐忍了这般久,此刻觉得自己神思混沌起来。

可是,福妞才十二岁。

他必须,必须,再忍耐几年。

少女的清香和柔嫩,像是春日里风一吹就碎的花儿,齐昭屏住呼吸,久久没有说话。

福妞忽然噗嗤笑了出来,睁开眼睛:“我就知道!除了爹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你才不舍得弄脏我的脸呢。”

见她忽然这样调皮,齐昭也一笑,低头继续洗碗:“你说的对,我是不舍得。”

但总有一天,他会舍得,会狠狠地欺负她这个小坏蛋。

福妞闲着没事,拿起来抹布去擦灶台,一边说话:“等一会,我们去后山瞧瞧吧,如今秋天好多酥梨。”

齐昭心不在焉地答:“嗯。”

忽然,他冷不丁地问:“福妞,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福妞一愣,有些害羞:“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问问。”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里的碗。

福妞心里跳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我不嫁人!一辈子守着爹娘!”

“是吗?村里那么多想着要娶你的男子,你一个都看不上?”

福妞想了想:“我都不想要。”

“为什么不想要?”齐昭盯着她看。

福妞也不知道,无辜地眨眨眼:“我就是不想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还小,或许根本不明白这些,齐昭想了想,还是算了。

又过了半个月,碧河村忽然就人人奔走相告,说是出了一件大喜事!

原来是县里来人了,且是官家的人,那人直接到了福妞家,大家伙儿围过去一瞧,才知道福妞捡回去的那个小子,竟然考中了秀才!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谁不捶着胸口后悔自己没把那孩子捡回来?

崔惜听说的时候都呆住了,秀,秀才?!

这对齐昭来说不算什么喜事,秀才而已,他五岁都能考上了。

可见福妞一家高兴,他倒是也高兴了起来。

因为福妞家出了秀才,一夜之间似乎也多了非常多要好的亲朋好友,人人都来套近乎,都想着跟秀才拉拢些关系。

不少人陆陆续续地往福妞家送东西,都是些什么鸡啊鱼啊肉啊粮食啊之类的,王有正跟卫氏本身就不善客套,一时之间也没能拒绝掉,最终决定,那就办酒吧,请大家伙儿喝一顿!

王有正没有儿子,还没办过什么酒席,如今为齐昭办酒,倒是也体会到了一把长辈操持宴席的滋味。

人人都羡慕王有正,这如今出了个秀才,这秀才无父无母,一切都有王有正操持,以后再怎么样,也不会完全不管王有正的。

有人便说,是王有正两口子傻人有傻福,救了个快死的小子,谁知道他就考中了秀才呢?

也有人说,兴许真是老王家是读书人的命,只是这好命没落到牛蛋身上,反倒落到了二房捡回来的孩子身上。

至于牛蛋,考试中途被轰了出来,自然没考上。

这方圆数百里,似乎也就考上了齐昭一人。

王有正得足了面子,在村里腰杆更直了,其他妇人对卫氏也相当地尊敬,都羡慕得不行。

连着许多日子,王家都处于一种气氛非常火热的状态,见自己中了秀才给大家带来这么多喜悦,齐昭在琢磨着要不要再考个举人,反正,他似乎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要做。

参加一回乡试,还能考察一番当今全国上下的科举情况。

这样想着,齐昭时不时也开始看书,王有正提出来要给他花银子去县里读书。

“有一位先生说知道咱们家穷,可以免费让你去读,咱们只需要自己买书自己负责盘缠饮食,我与你婶儿想了想,你不如便去县城里读书吧。”

齐昭就算再厉害,自己一个人在家看书,哪里就能看得出什么名堂?

但齐昭轻轻一笑:“叔,婶儿,您们相信我,我自己可以的。”

县城里的老师,他考试的时候是见过的,略微腐朽固执,与他所秉承的读书之道并不相通。

齐昭不觉得自己需要老师。

他上辈子读了一辈子的书,哪个老师能比他厉害?

福妞带着崇拜的眼神瞧着他:“你可真厉害呀!我不知道怎的,就觉得你乡试也能中!”

齐昭弹了下她脑门:“你说不准就能感觉对了。”

他这几日在教福妞打算盘,算数跟作诗起来,福妞觉得算数实在是太难了!

但她不怕难,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齐昭算。

但奇怪的是,齐昭给她出的题都让人无法理解。

比如,他要她算一户人家里各人的月例银子加在一起多少,又让她算各个等级的丫鬟分别应该给多少月例银子,又是谁谁家什么官职的大人合该送多少银子的礼,福妞好奇:“我学习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将来我会去大户人家做管家?可是管家不都是男的吗?”

齐昭淡然一笑,拿着笔在纸上飞龙走凤:“你只管学,会有用的。”

好吧,福妞托着腮,纤细白嫩的指尖继续拨拉算盘。

转眼要入冬了,齐昭不知道怎的,吃的越来越多,那个子也越发地高,幸好卫氏有先见之明,给他做的衣裳都稍微长,一点,等到了冬日穿着竟然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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