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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不二情书(2 / 2)


阮恂道?:“我有啊,我一直都?很有数的。”

白忱给她逗笑了:“你有什么数?”

阮恂笑小声道?:“三角函数、质数、合数、素数、倒数、奇数、偶数……”

白忱:“……”

阮恂要转回去自己的座位的时候白忱戳了戳她的肩膀:“再有不会的题也来问我啊,不要去问白怿。”

“那,”阮恂道?,“你要是也不会呢?”

“我去问老师啊。”

阮恂:“……那我直接去问老师不可以吗?”

白忱说?:“就?让我多找点理由和你说?话,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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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含一告诉阮恂她决定要出国的时候,阮恂虽然早就?做过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又惊讶又难过,她本来是想和姐姐一起读完高中,一起高考的。

“只是去读书而已,”阮含一安慰她,“我都?要好?好?学习了,你不高兴吗?”

“可是你要去那么长时间……”

小姑娘已经红着?眼睛开始抹眼泪,阮啸之在?一旁看得极其心疼,道?:“你放假爸爸就?带你去看姐姐,别哭了别哭了。”

他抬起头看向老爷子:“含一还?这么小,过去人生地?不熟的……”

“我会让方?昀跟着?的,”阮老爷子道?,“其他的人你冯姨会安排,不用太担心……”

他说?着?看向阮含一:“只是离开了家,就?要多长一个?心眼,别被?人欺负,知道?了吗?”

这一次,阮含一既没有抬杠也没有嗤之以鼻,而是简短的“嗯”了一声答应。

老爷子顿了一下,还?是道?:“要是实在?不习惯,就?回来,外面千好?万好?比不得家里好?,回来待在?爷爷身?边,以后有的是机会。”

阮含一捏了捏阮恂的脸,轻声道?:“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个?决定做下来之后,方?昀就?已经开始给她办学校的手续,冯姨也开始给她整理东西,连阮恂都?感受到了那种出发在?即的压迫感,心里愈发的难受了。

“周末去和老谢桑桑他们吃个?火锅,”阮含一打算着?,忽然语气忧伤,“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顿火锅了,要是今年过年不能话回来,那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顿……”

“哪有那么严重,”阮啸之道?,“很多地?方?都?有华人街和中国城,你自己去亚超买点底料回来煮也行啊。”

“不行不行,”阮含一摆手,“没那味儿,我就?喜欢东冠路那家,这次去可得多吃点。”

白忱提前已经知道?了阮含一要出国的事情,谢初同也有所耳闻,倒是冉桑榆和阮恂一样,真情实感的惊讶难过了好?一会,这次白怿也来了,但是他全程没什么话,只是最后大家要分离的时候,他才问阮含一:“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了,”阮含一摆摆手,“过年就?回来,几个?月而已。”

白怿站在?路灯下,低低的道?:“几个?月啊……”

谁也没有想到,阮含一说?的几个?月,无限期的延长,延长,一直到大家都?开始习惯,她不在?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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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周末又不在?家吗?”阮恂趴在?书房门口问。

“是啊,”阮啸之从椅子上转过身?来,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林窈她……还?有一次开庭,律师让我周末去做一些证词。”

阮恂安静的问:“您会见到她吗?”

“应该会吧。”

阮恂走进书房:“我想一起去。”

阮啸之讶然:“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她。”

阮恂没有回答。

于她来说?,曾经小说?里那个?林窈骗的原身?结局凄惨,而这一次结局悲惨却是林窈自己,大概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谁也别想欺骗现实。

这已经是她高三第二?个?学期。

五月份,还?有一个?月就?是高考。

距离阮含一远去大洋彼岸已经整整一年,原本她说?过年要回来,结果除夕那几天正?好?赶上她的结课作业deadline,通宵三天终于把作业交上去了,年过完了。

阮含一在?电话里告诉阮恂自己痛心疾首,决定去中国城吃一顿火锅聊以□□。她现在?又爱上了那边的一家华人开的火锅店,有了新欢,把东冠街的旧爱就?这么忘在?了脑后。

从这一点来看,阮恂觉得她应该适应得还?不错,而年初的时候阮啸之去看过她一次,也说?这孩子还?长高了一点,看上去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当初白忱说?要去转艺术生读特长没有去成?,结果反而是谢初同去了。他看着?他老大阮含一出国深造了,白忱也开始认真学习了,而冉桑榆本身?就?成?绩不差,就?剩他一个?学渣怎么也说?不过去,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表示自己文化课成?绩太行,于是就?乘早的转了艺术生。

也是在?那个?时候,阮恂才知道?,谢初同在?读高中之前学了十年油画,甚至还?拿过奖。

看来大家都?有一技之长,唯独她,只会学习。

由此学习更加努力,终于在?高三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超过了白怿,取得班级第一。自此之后她就?和白怿轮换第一,当然,谁得了第一谁就?得请吃饭,冉桑榆乐享其成?,不论是谁得第一,她都?能蹭一顿饭吃。

而白忱的成?绩也变好?了很多,为此班主?任特地?表扬了他很多次,表扬的白忱都?开始不耐烦了,也有许多老师纷纷请教许老师的经验,如何将一个?违反校规调皮捣蛋的学生改造成?班级前五名,许老师摆摆手笑而不语,无可奉告。

而当他问白忱,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白忱一指阮恂:“我要和她当同桌。”

阮恂:“……”

她记得白忱刚刚转来他们班的时候,就?是这么跟班主?任说?的,他可真是执著。

但诡异的是,班主?任竟然同意了。

于是冉桑榆换到了白忱原本的位置,白忱成?了阮恂的同桌。

她讲这件事告诉阮含一的时候,阮含一唾弃之:“不安好?心!”

阮恂笑笑:“你为什么总是和他不对付?”

“怪他怪我?”阮含一拔高了声音,“你的小胳膊肘怎么这就?开始往外拐了?你是——”

她说?这好?像是被?什么人打断,然后说?了几句英语,又转回来继续道?:“你是我妹妹还?是他妹妹啊?”

“当然你妹妹呀,”阮恂捧着?下巴,“肯定是你妹妹。”

阮含一哼唧了一声,问:“我怎么听见鸣笛的声音?今天不是休息吗,你出去了?”

“嗯,”阮恂低声道?,“我和爸爸去看守所,见林窈。”

看守所巨大的铁灰色大门门轴轧轧的旋转开,露出里面那一方?被?囚禁的天地?,阮恂跟着?阮啸之走进去,这里沉寂而压抑,人一进去就?感觉被?圈进其中,想要逃离。

“请在?这里等一下。”带他们进来的狱警说?道?。

过了一会,林窈被?带了出来,隔着?玻璃,阮恂看到她穿着?橙色的监狱服,卷曲的长发早已失去了雕琢的痕迹,潦草而略有些凌乱的扎着?,嘴唇苍白而干涸,眼神幽深,像一口深深的井。

“你来干什么?”她先开口,“看笑话?”

第一句话是看着?阮啸之说?的,第二?句却是对着?阮恂说?的。

阮恂没有回答,阮啸之拉开隔离玻璃前的椅子坐下,道?:“张律师找我来做证词记录,你知道?,下周三要开庭。我顺道?过看看你。”

林窈轻轻笑了一声,笑的十分诡异,让阮恂感觉仿佛浮在?空中,捉摸不到。

“你啊,”林窈慢慢的,笑着?道?,“我该说?你什么好??阮啸之,是你害了我,可你却还?能说?你是来看我的,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你愿意怪谁就?怪谁,”阮啸之平和的道?,“离婚协议书你也签了,你犯下的那些罪行我也不说?什么,来看你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林窈像是在?重复,又像是在?反问,或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往后重重一靠,抬起自己的手腕,仔细端详银色的、冰冷的手铐,目光描摹,就?好?像在?看一件新奇的珍宝。

“是你害了我,”她说?,顿了一下,她忽然站起来,整张脸凑近隔离玻璃,她憔悴的、枯槁的、鬼一样苍白的脸忽然放大,声音却是轻柔的,“你知道?什么?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总是这样,无辜多情,阮啸之!你怎么不去死!”

最后一句,她嘴巴张的很大,阮恂甚至能看到她的喉咙,像一个?黑洞。她瞠目圆睁,眼白上的狰狞的血丝也看的一清二?楚。本该是沉沉压抑之下爆发般的怒吼,但是她声音很轻,轻的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在?狱警上去压制她之前,她又坐了回去,用正?常的声音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阮啸之不再多留,起身?就?要离开,阮恂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阿寻?”阮啸之叫了一声。

阮恂偏头,道?:“爸爸,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问她。”

阮啸之一向尊重她的意见,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反对,转身?就?离开了。狱警退到了角落里,阮恂走到了隔离玻璃前。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林窈靠着?椅子背,姿势有些散乱。

这让阮恂想起很久之前,她唇畔叼着?烟卷时,也是这样的姿势,也是这样迷离的神情,可是时过境迁,事态却已然大不相同了。

阮恂道?:“明希阿姨是你害死的。”

她用的是极其清晰的陈述语气,不是询问,像是在?宣告,但是她却只是说?给她自己听。或者说?,说?给曾经那个?被?林窈欺骗的阮恂听。

林窈笑了一声,悠悠的道?:“怪就?怪她接了那件案子,只要是牵连到那件事里的律师,不算是她欧明希还?是李明希张明希,都?逃不掉。”

“你怪这个?怪那个?,”阮恂看着?她,“就?从来没想过,怪你自己。”

“只有自己是对的,我才能走下去,”林窈砸了砸嘴,唇角飞起一片白冷冷的干皮,“你以为活着?有多简单?”

“阿寻,”她亲切的叫了一声,“你啊,就?是命好?。就?算是抱错了,抱进来也是豪门,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有老爷子宠着?,阮含一脾气虽然怪,却也没有仇视你……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林窈的眼神逐渐悠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今年多大了?我记得阮啸之说?过你念书早,今年十七?十八?我也有个?孩子,要是没流产,现在?估计和你一样大了吧……”

“你会后悔吗?”阮恂问。

“后悔?”林窈冷笑,“我后悔什么?我后悔了我的孩子就?能回来?你大概不知道?,阮啸之估计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对,我早就?认识他,比奚浣枝和欧明希都?要早,但是他睡过就?立刻忘了我,后来我的孩子流产了,我怪我自己吗?!”

这段话,这个?故事,信息量过于庞大,阮恂着?实惊了一惊,但是惊讶过后剩下的,只有无端的怜悯和可笑:“你有你的苦衷,你嫁给他是为了报复吗?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去伤害别人,去犯罪。”

“小丫头片子,”林窈轻描淡写的道?,“你懂什么叫犯罪?”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当你绝望的时候,无所依靠的时候,你什么都?干的出来。”

阮恂还?想再说?些什么,狱警高声道?:“时间到了!”

阮恂缓缓站起身?,看着?林窈被?狱警带回了监房里。玻璃之后空荡荡一片,她身?后的接待室也是空荡荡一片,不知道?隔了多远有金属锁的声音响起,“咔哒”一声扣上了,也像是关闭声音的开关,这里从以这一刻起,只剩下阮恂慢慢走出去的“沙沙”声,安静的发慌。

阮啸之在?台阶之下等着?她,见她出来了,便牵着?她的手转身?往大门处走。

“爸爸,”阮恂问,“你在?和妈妈结婚之前,是不是认识很多女孩?”

阮啸之愣了一下,笑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阮恂嘟囔道?:“随便问问……”

“是不是你爷爷又唠叨什么了?”阮啸之无奈,“他啊……”

但他继续道?:“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不学好?,干过不少荒唐事,小错不断,大错却不敢犯,不然你爷爷会打断我的腿。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该做,我不想约束自己,我不想努力,有时候甚至不想负责任,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阮恂摇了摇头:“没有谁会逼迫谁成?为怎样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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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小白过生日,搞点什么东西吃?”

白怿皱眉道?:“别叫我小白,听起来不太聪明。”

“你有多聪明?”谢初同一胳膊肘子搭在?他肩膀上,白怿横了他一眼。

自从一年前某次阮含一拉白怿打游戏,谢初同发现白怿技术竟然比自己还?好?之后就?决定抱大腿,多打了几次游戏问了几道?题,革命感情就?突飞猛进,现在?白怿在?谢初同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超越他哥了。

白忱懒洋洋道?:“就?知道?吃,怪不得你上次考了三百。”

“三百少吗?!”谢初同反问,“三百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努力了!”

“你努力了就?考阮恂的一半,”冉桑榆唾弃之,“那你要是不努力,连这一半都?考不出来。”

“这周末好?不容易要休息一天,能不能不要再说?考试了?”谢初同反驳,“放松放松不好?吗?”

冉桑榆摇头:“老谢,你今年的高考——”

“呸呸呸!”谢初同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给我闭嘴!不要毒奶!”

冉桑榆白了他一眼,谢初同讪讪的收了手,道?:“自从我一哥去深造之后你的嘴是越来越毒了,继承一哥事业是不是?”

“说?起一哥,”冉桑榆叹气,“阮恂,一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不知道?,”阮恂摇头,“她好?像最近也挺忙的,我发的消息都?要隔十几个?小时才回。不过冯姨下周回去看她,到时候就?知道?了吧。”

“缺了我一哥,去吃火锅总感觉的哪里不对劲啊……”

“这还?不简单,”白忱抬眼,“我有办法?。”

阮恂万万没有想到,他说?的办法?,就?是去吃饭的时候,用一个?ipad和阮含一打视频电话,让她也找一个?火锅店,他们相隔太平洋,云聚餐。

只有半天的假期,下午还?要去学校上晚自习,而谢初同早上还?要去补习,于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就?更少了。远的地?方?也不敢去,就?还?好?在?学校附近的商场找了个?家火锅店,给白怿买了一个?小蛋糕。

谢初同抓着?一瓶雪碧采访白怿:“白少爷,您从小到大过过这么寒酸的生日吗?”

他送给白怿一个?书包作为生日礼物,还?是从补习班过来的路上买的。

白怿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谢谢”他。

“去给一哥打电话,”冉桑榆送给白怿的是一个?小熊,正?好?挂在?了谢初同送的书包上,“我们赶紧开整。”

……

阮恂从未吃过如此诡异的一顿饭。

桌面上火锅蒸腾,雾气缭绕,几个?人围桌而坐,其中一个?座位前的桌面上还?摆着?一台iPad,阮旭还?会吃几口菜,其他几个?人都?又吵又闹,仿佛一辈子没有说?过话似的。

闹腾完,几个?人背着?书包又灰溜溜的回到了学校,继续高考大业。他们还?有试卷没有做,还?有课没有上,还?有内容没有复习。

晚上快要下晚自习的时候,白忱忽然问阮恂:“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记得你上次说?,身?份证上登记的出生日期不准?”

“是在?冬天,”阮恂道?,“还?远呢。”

“但是我快过生日了。”

阮恂惊讶:“你和白怿的生日离得这么近吗?”

“你都?没记住我生日?”白忱挑眉,笑道?,“我要生气了。”

“你明明没有生气……”阮恂捧着?脸趴在?桌子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礼物?”白忱靠在?墙上,面朝着?她,“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了。”

“咦,明明是你过生日,你却要送我礼物?”

“对啊,就?是找个?理由送给你。”

他说?着?,从抽屉里找出来一个?笔记本。

黑色封面,看上去不是新的,却保护的很好?。

阮恂一眼认出来:“这不是我以前送给你的吗?”

“是啊,”白忱道?,“你还?让我写错题集。”

阮恂新奇的翻开那本笔记本,发现里面真的写满了题目,但是似乎各科都?有,她一页一页翻看过去,最初的时候莫名觉得这些题都?很熟悉,翻到最后豁然明白,这些题,要么是她问过白忱,要么是后来他们一起做出来的。

他真的用这个?本子写了错题,也写了时间和回忆。

“虽然已经很久了,”白忱道?,“但是我记得我说?过,会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阮恂“嗯”了一声。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但是距离你成?为白忱女朋友的时间不远了,”他道?:“你说?是不是?”

【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一章是他们长大之后的事情,但是我越看越多余,所以就删了,在这里完结气氛刚刚好。

下本写《卖火箭的小女孩》,是耽美,喜欢的可以先收藏一下,在存稿了,勤快的话这个月就会开……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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