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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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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道,切忌轻举妄动。

滞云道,何为轻举,又何为妄动?

公子不答。

于是滞云摔了茶碗碟出去。

回到此时此刻,尚且无人知晓,他究竟是何时进屋的。只知回过神时他已然在了,恭敬、安稳地见了礼,道一声“父亲”。岑威瞟向敞开的窗子,冷笑一声道:“你来做甚?”

岑滞云亦不疾不徐:“来向父亲大人讨一样东西。”

“是何物?”

末了,滞云抬起一张挑不出错的笑脸,和蔼如春风般温驯道:“父亲的命。”

如此危言耸听,岑威却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咬紧牙关笑得越发张扬:“好啊,那你自个儿来取!”

说时迟那时快,岑滞云伸手握住案前的砚台猛然往下砸。

墨石飞扬间,剑自身后来。岑威好似后脑勺生着第三只眼,轻而易举避过不说,甚至一脚将人踹出去。

“声东击西,出其不意。这般下作的手段,”岑威笑,“我倒不晓得,朝夕相处的我儿竟是个刺客。”

岑滞云已不晓得何时杀到他另一侧,边挥剑边气定神闲道:“父亲年事已高,恐是有些老糊涂了。您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纵使固然有些事不知,但千真万确的是,能像这般同自己过招的年青人,当今世上已没有几个了。

因为——

都已被他杀害了。

岑威想着,受岑滞云所迫退了几步以后,他自架上抽出一把如皎皎明月般明晃晃的刀。

那便是岑大将军闻名天下的长刀。

瞧见时,就连已然挂彩的岑滞云脸上,都不禁浮现起空洞而悚然的笑影来。“百闻不如一见,这宝刀,倒是教滞云久仰了。”

而岑威亦游刃有余道:“是么?拿它取你的脑袋,便是为父的慈爱了。”

滞云答:“那换句话说,若死的是父亲大人,这刀便归我了。”

“小兔崽子,你想得倒美。”语毕便是一阵激剧的攻击。

青音瘫坐在地面上。唯独男人方才有这般气力,这样的气魄,唯独武将,独独他们习武之人方才能相互厮杀到这般地步。

毫无第三者的插足之隙。

岑威与岑滞云是相似的,正如岑威与岑青音相似。这一双父子不曾有过血缘关系,然却又个不可辩驳的共通之处。

岑威十四岁时不愿听从父母安排去做木匠,回家随手寻了把切肉的菜刀偷溜出城,而后在南沿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直到清算人头,查出杀人最多的他,周遭将领士兵才察觉他并非是伙里新兵。

之后便是受封受赏,杀,不断地杀。他生下来,便该去打仗,去杀人,撑一叶孤舟,去往血海中央。

岑滞云为了活下去无所不为,流过的血比饮过的酒还多。主公见他第一面,他问的便是,可有人要杀么?他的一辈子自杀人始,终末亦葬送在杀人之中。

他们通通是血里浸泡出来的。

他人的血,自己的血。

五脏六腑都泡到烂掉,心肝肺黑得异样,只因杀过太多人。

岑青音知道,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她支起身子。全身骨头都像濒临碎裂那般痛,毕竟她一介弱女子,也受岑威没分寸地折腾了好些天。

青音静默地四肢着地行走,期间被突兀掷来的花樽、暗器吓停了好几次。愈着急愈要沉得住气。

她没少见过父兄弟们练功比武,不说招式全通,看个大局自是绰绰有余的。

岑滞云不敌岑威。好坏岑威终究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岑威,岑滞云胜过他的不过是年轻、门路又刁钻,虽说刺客的招式上不了台面,可他不在乎。

他会死吗?

记不清多少次这般想过。岑滞云会不会死?岑青音时不时会想。然是今日,她却疾速地会意,不是“他会死吗”,而是“他与她会死吗”。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蚱蜢。

他死她死,她死他也要死。

岑滞云在流血。

她瞧见他肆无忌惮地发笑,身上却血流如注。他佯装无事,又或者,他已然觉察不出痛来了,因而只顾再度起身。

他被岑威一招推回来,撞得红木书橱分崩离析。岑青音恰好攀到那,去搀他,却听岑滞云低语道:“抱歉,要杀你爹了。”

“说什么大话。办得到的话,”她咬牙切齿道,“尽快去杀!”

岑滞云喉咙里泛着血腥味,笑了两声,随即又闯了过去。接连几刀,岑威仍是气势汹汹,招手怒笑着命他过来。岑滞云耳朵险些被削去,却毫无后怕可言,答:“妙啊。”

那是杀意与杀意的震荡。

使人肝胆欲裂、心潮澎湃。

岑青音逃也逃不掉,惟有在这震荡的中央回想起旧时尘封的往事。那时岑威尚未被封为大将军,他也有要看人眼色行事的时候。心情不好了,便在家里头练剑。

青音默默候在一旁。如此同父亲静静度过午后,无容置疑是再快活不过的事了。

那时父亲吃她煮的茶和小菜,也会抽空问她的功课,于是她总背得很好。

因她而高兴起来的时候,岑威会笑。

青音分辨得清的,父亲杀气腾腾的笑,父亲恼怒的笑,父亲敷衍的笑,父亲嘲弄的笑。以及父亲那时候那种慈爱的笑。

只是。

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而此刻。

岑滞云低吼一声,挥刀快攻斩向岑威。而岑威也稍有吃力地阻挡。二人的刀猛烈相撞,不约而同皆在此时弹飞出去。

长刀破了窗飞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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