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彦青刚带着爷爷走到实验室附近,却看到喻朝辞居然站在实验室门口,仿佛等他们很久了。
在喻朝辞刚到停车场附近的时候,他就听到任彦青跑车那震天裂地的引擎声,是人都会回头看一眼。任少爷就好这一口。
听到响,他就知道是任彦青回来了,然而车子没停这个车场,肯定是想避人眼目。个中原由,他一猜就知道了。
任彦青立时低低咒骂一声。
“朝辞,你怎么来了?”任邦平喜得新香,只想分享喜悦。他也不问喻朝辞为何事而来,第一时间把人拉入新香的讨论中,“小辞,今早我闻了彦青调制了两年的新香,香水的三调变化和气味呈现,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任彦青在旁急了:“爷爷,你可别把我研究了两年的成果说出去了。”
任邦平笑道:“再灵的鼻子,也不能闻出每种香料的占比与调和顺序。行,我少说两句。”
喻朝辞冷笑两下,心道:难不成还下作到偷你的香?有必要这么提防么?
任邦平继续道:“是我错看彦青了,彦青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调制出的香,只能让人给人气质与气场锦上添花,但是闻了彦青的香,仿佛让我看到了一个人——你外婆。”
闻声,他不禁好奇能得到香水圈老佛爷这般赞赏的香,究竟会是以什么香调为主调,什么三调变化。
“你们两兄弟回归这个家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好几年了,所以你可能无法理解你们外婆给人带来的感觉。”任邦平再次回忆了那一缕芬芳,眼中也因想到了和夫人的初遇而满怀爱意,“我第一次见到你外婆是在一个法国小镇的花店前,那个傍晚她穿着一身黑色华贵的小礼服,戴着双黑色天鹅绒手套,怀中抱着一束雪白、带水珠的茉莉。茉莉散发的气息清新而娇嫩。”
初恋的味道,以白花为主调的花香调香水吗?喻朝辞猜测着。
“所以当我闻到彦青作品中几乎完美呈现的茉莉气息后,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她。那逼真的花香让人仿佛置身于阳光花房,茉莉的气息尤为纯粹纯净。”任邦平是个调香老手,知道想仿出天然的花香会有多么困难。
任何花香都不是全靠从花中提炼的精油来呈现这么简单,必须佐以其他香料。但仿香过程中最常见的问题是:每种香料的挥发速度不同会导致花香结构被破坏。如果其中一种香料挥发过快,这花香注定失败。
调香可不是把几种香料全放进酊剂里摇晃几下这么简单,为了一种自然芬芳调香十几年,圈内都大有人在。
“恭喜了,能调制出让外公不吝赞词的作品。”无可否认,喻朝辞有点羡慕和嫉妒,只因他目前正调制的香水也是以茉莉等白花作为主调的。得到长辈的赞赏,尤其这个长辈还是业界翘楚,是很多年轻人都渴望的事情。
“我确实喜欢玩。不过调香这事我从小耳濡目染,一旦认真学,最简单不过的事。”任彦青摸着自己的下巴轻描淡写地道。“不过这香还是个半成品,还差最后一味龙涎香做定香剂。”
任邦平闻言立时认可道:“不错,龙涎香绝对会是点睛之笔,能让这个香水变得千人千面,更加灵动,使花果木的气息更加自然。”
“好在我们刚收了一批龙涎香。”任彦青饶是庆幸地道,一双眼睛却期待着从喻朝辞脸上看出不悦,“也不知道为了最后一步我还需要实验多少次,爷爷,要是龙涎香不够用了,你得再去帮我找找。”
“好,会去找,会去找……彦青啊,你终于开窍了。”
喻朝辞用舌尖轻轻顶了右侧的口腔内膜,面色难看极了。
“什么叫终于开窍,爷爷,我只是懂得隐藏锋芒而已,又不是人人都这么爱现。”任彦青用一副胜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
“对了,小辞,你似乎找我有事?”分享完得到新香的喜悦后,任邦平突然问。
“你说两人能力相同,亲孙子和外孙到底哪个更值得培养?哪个更亲?”
“再亲,那也是别家的孩子,不姓任——”
当听到外公对表哥诸多夸奖后,喻朝辞就像魔怔了似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舅舅充满讥讽的话语。显然这没水准的挑拨正中他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