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韩封和炎育陵一起在公园厕所洗了个澡,在杂货铺买了些干粮,韩封还顺手牵羊,偷走了店铺老板的一把蒲扇。
夜晚很吵。公寓的其他住户陆续回来,各种生活杂音透过不隔音的墙传来,炎育陵因此而感觉更实在,他心里其实还一直带着怀疑,怀疑这一切是韩封主导的恶作剧。
韩封坐在窗台上闭目抽烟,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炎育陵也耐不住热,仅穿着背心和运动短裤,衣裤布质轻薄透风,十分适合夏天穿着,炎育陵的行李都是这样舒适的的几套衣物,全都是路卡给他准备。
〝睡吧,饿就忍忍,你明天去学校,那里包你吃喝,不怕。〞韩封说。
炎育陵这是第一次听韩封说要带自己到学校。学校?尽管好奇,炎育陵还是不打算细问,他觉得自己和韩封沟通不来,于是仅点点头,就到墙角去,枕着背包面墙而睡。
毕竟奔波了一天,炎育陵很快入眠。虽前阵子住的好,有床和棉被还有空调,但更早以前,炎育陵已习惯席地度过夜晚,他只在意韩封是否习惯?但也不敢过问。
两人独处的第一个夜晚,就在弥漫烟味的闷热小房,静静流逝。
韩封很早就出门,炎育陵装着睡,他向来难以沉睡。韩封走时,炎育陵没想要问韩封去向,太阳光照进房间,他望着自己手腕上的疤,再度感觉自己像浮在云端上的不现实,他搞不清楚,那个执意求死的自己,和想着办法求生存的自己,究竟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韩封回来的时候炎育陵正准备到公园去洗漱,韩封带着两个香喷喷的大肉包,一手剔牙,另一手把肉包抛给炎育陵,炎育陵抱着热腾腾的包,最先有反应的就是肚子和唾液。韩封说,他在便利店抓了个扒手,于是店员请客。
炎育陵可不敢追究真伪,反正包子有两个,他吃了半个,留着半个,还有一个,他搁在韩封行李旁,就匆匆要出门,却被韩封给拎着衣领拉回来,硬是把那半个包子塞进他嘴,差点没有噎死。
炎育陵刮胡渣时,韩封一直待在旁边,很不耐烦地催:〝快点,老子要用!〞但是把刮胡刀递给韩封后,韩封摸摸下巴照镜子,又说:〝算了,还是这样帅。〞
除了保持沉默,炎育陵不晓得怎么和韩封相处,从前韩封总是高高在上,单独和他说超过三句以上的话的次数寥寥可数,炎育陵也忘不掉自己自愿给韩封服务这回事,所以这时候的他,别提有多别扭。
韩封带炎育陵坐地铁去他所说的那学校,炎育陵至今还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学校,怎么可以不买书?不穿校服?和韩封身贴身挤在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时,韩封把他的手臂抓得死紧,炎育陵无时无刻都在想,要尽快和韩封分道扬镳,他受不了韩封这样忽放忽收的控制方式。
韩封把炎育陵送到校门,给炎育陵一张充了值的地铁卡,这卡是一下飞机就买了的,韩封说要他放学后自己按原路回去,若是忘记了便问人。
炎育陵不担心语言问题,毕竟汉字他识得,而英语基本上还是有办法和当地人简单地沟通。炎育陵只纳闷,他还记得临行前,听见路卡嘱咐韩封,必须时刻陪在自己身边,韩却似乎态度敷衍啊。
韩封走时才第一次把炎育陵的入学证件和资料给他,炎育陵看看资料,再抬头看看这间像栋小体育馆一样的建筑,入口处的牌子是古朴的木刻,那汉字写着艺能训练学院。
炎育陵往内探头探脑,看了眼他就喜欢上这地方,因为乍看之下,真的很像一所学校,他忍不住想象着自己像从前那样,穿着校服,无忧无虑地在校园内奔跑。
学校的保安听不懂炎育陵说的英语,鸡同鸭讲了一番后,炎育陵还是顺利给带到校长室,校长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打扮时髦,他英语不算流利,但炎育陵还是勉强能明白。
校长亲自带炎育陵参观学校,校长的态度很好,但炎育陵觉得有点太好,估计学费很可观,校方管理层才会对学生这么好吧。炎育陵最后被带进正在教授乐理的课室,校长让他跟着这班,并指示班长照顾他。
炎育陵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就坐下上课,乐理对他来说十分熟悉,毫无压力,这让他忘记了人生地不熟的紧张感,很快就融入在这平和轻松的环境。
只是,蓦然回首,身后却不是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