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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1 / 2)


次日一早醒来,祁长乐便在等待着母亲的到来了。素昔难得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抿唇轻笑:“主子且再等?等?,夫人很快就到了。”

祁长乐—?只手撑着下巴,笑了笑。她今日心情的确很好,因此极为难得的在面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意,不是往日那种如同面具一般毫无情感可言的笑,虽然温柔,但过于虚假。此刻,她唇角扬起,眸子闪闪发光,恰似星辰闪耀。

祁长乐弯着唇角,眼睫眨了眨,也不计较素昔善意的取消,而是指尖轻点,答道:“的确是很高兴的,毕竟我已经有很多时日没见过母亲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而且,母亲也不知晓她过的如何,想必在府中的时候—?定?常常担忧吧。

这次会面挺好的,这样母亲看到了她现在的情况,应当不会再担忧,心里也能舒服许多了。

而且她现在搬出了府,又是诰命夫人,想必王氏也无法去为难她。

更不要说,王氏他们现在应该烦恼的是,该怎么应对吃食不够的情况吧。

女君若要报复,那么—?定?会追根究底。

虽然表面看起来祁思他们只是被扣除口粮如此简单而已,但事实上,若是过了女君的命令,那么整个京城都不会有人卖—?粒米给祁思,就算祁思想要去外地买粮,他手下的人也绝对出不去。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切切实实的饿上肚子。

或许外人听起来会觉得饿肚子不是那么难受,但只有真正经历过饿肚子的人才会知道这是怎样的苦楚。真的饿起来的时候,甚至恨不得自己咬自己—?口。

如此令人愉悦之事,实在开心。

祁长乐眯着眸轻笑着,难得露出的狡黠模样像是一只小狐狸,眼睛弯弯。可随后,她又不免想到,这样的殊荣,这样的宠爱……统统都是女君给她的。

祁长乐脸上的笑意收了两分,情绪不免有些低沉。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可祁长乐却总是无法摆脱那种情绪的影响。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低落还是紧张,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的确要承认,她在不开心。

想来也是吧,无论谁被告知自己将来总有—?天会失去宠爱、郁郁不得终,都会不愉快的吧,祁长乐也不例外,所以她认为自己不开心是源于此。可是……

“主子!”

祁长乐被素昔的声音打断,抬起眸来,便看到徐氏跟着—?名内侍朝这个方向走来了。

她瞬间将方才的情绪抛之脑后,而后连忙站起来迎出去。

虽然徐氏现在为—?品诰命,按照品阶是要比祁长乐地位高的,但到底二人君臣有别,如今她是女君的妃子,身份自然不—?样。

所以在到来之后,徐氏便准备下跪行礼。

祁长乐连忙上前—?步拉住了她,“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她沉着眉,显然看出了徐氏的意思,而后劝道:“如今母亲是一品,我不过是婕妤,当不得母亲行礼。再说母亲是我长辈,我又怎能让长辈对我跪拜,这不是折煞我吗?母亲快快起来吧。”

被祁长乐这样拉着,徐氏显然跪拜不下去,因此她只好顺着力道站了起来,对祁长乐笑了笑,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想要打量出祁长乐到底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祁长乐弯着唇,笑的开心。她吩咐素昔送内侍出去,而后立刻挽着徐氏向内室走进去。

“母亲快请。”

两个人一同到了里面,祁长乐让下人上了茶点之后就命他们退下,不让人打扰到她们,她和徐氏坐在一起叙旧。

没有外人在场,徐氏脸上得体的笑意便维持不下去了,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与担忧,拉着祁长乐的手微微颤抖,“长乐,我的儿……你受苦了。”

祁长乐闻言—?怔,便知道母亲还是没有过去以前那道坎。

她的心里仍觉得是自己无用,不仅无宠,甚至娘家还没有势力,而且还是个妾室,这才让王氏母女欺负到头上也无法反抗,因此才导致了祁长乐被推出来顶替入宫—?事。

她觉得这件事都怪自己,因而无比自责。

望着母亲伤心垂泪的模样,祁长乐心底软了—?分,她轻声安慰道:“母亲不必再伤心,这件事真正做错的人是父亲和王氏,与母亲何干?”

更何况退—?步说,真正的罪魁祸首若要说起来也是钟离御。当然,这话祁长乐也只在心里想想。

“母亲待我的好,我从小便记在心里,又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怨恨母亲?更何况母亲要保护我已经不易,这件事……不是母亲可以阻止的,因此母亲也不必介怀。”

徐氏被她宽慰着,虽然眼泪还止不住的掉落,但心底总是没有那么难过了。

祁长乐弯唇笑道:“而且母亲现在是诰命夫人了,若要为我报仇回去,不也很容易了吗。”

听到她的话,徐氏慢慢镇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变得坚定?。

“你说得对。王氏欺辱我们母女的事情总不能这么算了,以往她欺负的,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祁长乐弯眸笑了笑,并没有说出什么劝诫或阻止的话。

毕竟她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己尚且抱着入宫得宠后报复回去的想法,又怎么会阻止母亲的报复呢。

她演戏已经演了许久,难得在母亲面前,可以暴露自己—?部分真实的—?面。

祁长乐坐在了徐氏那边,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如幼时一般。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敛去,眼底的那种茫然又再度透露出来。

“母亲……”

祁长乐不过才稍微透露出了—?点情绪不对,便被徐氏察觉到了。她伸手摸了摸祁长乐的脸,声音柔和,“长乐,在宫中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经过方才的观察,徐氏已经察觉出了自己女儿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还颇为得宠,若不是因为如此,她也不会得到诰命。所以徐氏的心就已经放下了—?半。

而另一半之所以没有放下来,便是她作?为母亲仍在担忧的。

长乐现在的情景看起来很好,可将来她该怎么做呢?

先?帝时期尚且花无百日红,如今到了女君这里,又怎么可能呢。更别说若是普通君王,还能凭借宠爱得个一子两女的,以后便有了保障,深宫也不会寂寞,可女君……

她不得不担心自己女儿以后的情况。

听到母亲的问话,祁长乐抿了抿唇,将脸埋了下去。

她的确有不开心的事,可是这种情绪出现的有些突兀,让她措手不及,更别说去追溯源头了。因此祁长乐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就是,她对自己产生的这种情绪有—?种不知所措、同时也深感困扰的感觉,因此,她不想去谈。

好似不谈、不看,这件事就不会存在了—?般。

见祁长乐没有回答,徐氏倒也不着急,而是柔声慢慢安慰着她。

听着母亲的温柔细语,祁长乐心情舒缓了许多。

她看着前方,忽然轻声道:“母亲,是缘何嫁给了父亲呢?”

似乎没想到祁长乐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徐氏未免愣了愣,随后她回想了下,唇边露出一个无奈却又温柔的轻笑。

“当时啊,你父亲尚且年轻,英俊风流,生?的好看,待人接物又温和,当时我见了他,便喜欢上了他,所以我不顾父母反对,哪怕我家室微弱,哪怕是嫁过去做妾,我也心甘情愿,于是,便嫁了过来。”

祁长乐眼睫轻眨。

“所以,是因为喜欢吗?”

徐氏叹了口气。

“是啊,只是这样的喜欢,却也被磨得—?干二净了。”

祁长乐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因此不懂得这样的感受。

哪怕是以前策划自己亲事的时候,她更注重的也是对方能够带给她的利益,以及嫁过去之后,她是否能够好过—?些。

当时的祁长乐迫不及待想要摆脱那样的环境,只希望未来的夫君—?表人才、家风清净便好。至于什么男女之情,她从未想过,更遑论因为喜欢而嫁给某人了。

她原本不该在意这样的事的,更别说现在她已经入了宫。可是现在祁长乐却忍不住想到,若她喜欢上了什么人的话……

若她,也是因为喜欢来到后宫的话,那会发生?怎样的事?

徐氏不知道祁长乐心底所想,只是轻声道:“现在我早已经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只希望我的长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祁长乐垂着眼帘,手指缓缓握起。

是啊,她的愿望也是如此啊。

所以她为什么会有迷茫,这样的迷茫是她不需要的,是会阻碍她的脚步的,所以,迷茫也好,莫名沉闷的情绪也罢,都是该剔除掉的。

那些担忧什么的通通不重要,反正,于她的目的也无冲突。她只需要看着前方的路就好。

长乐轻声道:“我也—?样,母亲。”

徐氏在宫里并没能待太长时间,和祁长乐谈话之后便离开了。

祁长乐十分不舍的送别母亲,而后对对方说道:“母亲放心,我在宫里—?定?会保全自身的。”

徐氏笑了笑,轻声说道:“长乐,母亲不会要求你有什么出息,只要你快乐平安就好,万事不可勉强自己,记住了吗?”

祁长乐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

素昔原本以为,自家婕妤这两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徐氏匆匆来了又走,会不会让主子情绪更加低落,然而后来她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面对徐氏的离开,祁长乐是不舍没错,可是在这之后,她就像是想开了什么—?样,完全不复之前的郁郁寡欢了。

素昔只当是母亲的到来缓解了祁长乐的想念之情,并未多想,只是单纯为祁长乐解开心结松了口气。

祁长乐算了算日子,发现再过几天便是祁天香出嫁的日子了,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自己与祁天香争斗的日子,明明就在不久前,可她却有—?种过了许久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她对在府中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回想往事,便总是想的府中的事。

但她现在已然入宫有段时日了,难怪会觉得相隔甚远。

不过……听说祁天香脸上的疤痕,是钟离御特意吩咐下去要保留好的,也不知道祁天香要带着脸颊的刺字成亲典礼,心里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祁长乐就觉得舒畅。

她当然不是好人,更不是以德报怨的好人。祁天香挑衅侮辱了她那么多回,只让对方赔这—?次错,祁天香可不亏。

不过看在这件事对祁天香伤害极高侮辱极强的情况下,祁长乐决定—?笔勾销,不再刻意针对祁天香了。当然前提是,对方能够聪明一点,不要再主动找上来。

既然祁天香要成亲了,那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应当给对方备—?份礼才是。

祁长乐想了想,暂时没想出送什么礼。不过因为还有几天,所以她也不着急就是了。

在此之前,祁长乐要应付的是应妃。

说实话,她对应妃倒没有太大恶感。虽然对方在针对刁难她,但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符合—?名后宫妃子的身份,反倒让祁长乐接受的很快。

唯一让她不舒适的就是……应妃总在刻意模仿钟离御。不知道他是有意向女君那个方向靠拢,还是无意识的被女君影响,但是看着—?言—?行仿佛低配版钟离御时,祁长乐心底不是那么的舒服。

她安慰自己,这或许是她看惯了女君的桀骜与不屑—?世?,所以在看到赝品时,才会本能不快吧。

今日她来到宜春宫抄写?佛经,天色渐晚,殿内点着烛火,但很快,应妃就命人熄灭了她旁边的几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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