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街,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张妈自然知道这条街道,都是卖珍稀古玩的,许多大少爷贵公子喜欢在那里淘货,全京城百分之八十的银子都在那里流通。
且不说寻常人家不敢去,就连小富的人家都很少光顾那里。真货假货掺杂,而且件件都是精品高价,若吃看走眼买了什么仿品那可就真真倒霉了。
“那里要很多钱的!”
夏芝研掏出准备好的五百两银子:“这些钱是我娘这么多年的体己银子,并不被外人知晓,所以我想避开大夫人的眼线。万一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定以为我这银子不干净,若是诬陷我们就当真百口莫辩,所以我想着要远离这里,只能在大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发财。”
张妈看着夏芝研像是重新认识了一样,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留心打听她的消息,一直别大家诟病成蛮横大小姐,没想到她今儿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定是经过她自己的一番深思熟虑。
她这心思百转千回,夏芝研只是默默的等待这她,许久她才回了神。
“交给我吧。”
夏芝研这才算放下心,又给了她一张一百两的银子:“这么多年来是研儿不懂事伤了你的心,可是你仍然这么实心实意的实在是太好了!这点钱就当时补偿你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莫要推辞一定要收下呀!”
张妈这些年过的都是些清贫的日子一时间见到这么多银子顿时有些不适:“这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的,这是你应该得的,如果你坚持不肯收下是不是还在生研儿的气?”
见她这样说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收下这一百两的银票,一百两在京城的大户人家也只是一对翠镯的价格,可是在她们平民阶层的眼里这些钱够花一辈子了。
张妈被夏芝研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感动,再加上银子的攻势,这会儿早就把她当成主子。
“放心吧,小姐我一定给你办好。”
“那就快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夏芝研坐在茶馆之中,张妈的男人今儿并没有来。茶馆里就只剩下夏芝研一个人。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算清亮的茶水。喝了一口,手自然的敲打着桌子,没错,书中作者给宁诗弈开的金手指也未免太逆天了,她不过是牺牲了一下色相,那多年行走水域的商人所网罗来的奇珍异宝以五十两超低价被她买到手。又恰逢林海街一古董商人有急事儿把那铺子按照三百两这样的跳楼价卖了。
当真是什么好事儿都叫她占尽了,那林海街的铺子就算单卖地皮也少不得三千两。居然这样就卖了?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坐在铺子里慢悠悠的等着,知晓宁诗弈早跟那店家说好以三百两的价格买那铺子。大概是看出了那店家着急,她竟然一拖再拖几乎是天黑才去的。害那店家又压低了五十两的价格给了她。
夏芝研暗笑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了可乘之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太阳上来了温度也跟着上来,这会儿热的整个人都没有精神。趴在桌子上困倦难忍,无精打采的。
只觉得时间过的实在太慢,她一直坐到晌午十分,张妈才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一见夏芝研就笑道:“恭喜三小姐,真是大喜,那铺子已经买下了,你猜怎么着,我到哪儿先没急着买铺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铺子已经被人定下了。我到那里一提五百两那掌柜的立刻眼睛冒光就想跟我签。签好之后,掌柜的说里面这些东西没法水运回去,他挑了几样珍稀的东西拿走,其余的都便宜买给我了,连带着在他那里学徒的小弟子!”
“哦?花了多少钱?”
“一共五百八十两。”张妈出自夏府曾也是长房大丫头是见过世面的,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一听他这样说立刻爽快的交钱。
跟宁诗弈的拖沓磨蹭相比,突然前来的张妈就跟救世主一样。见她如此爽快忍不住又给了她一副字画,张妈虽然不懂这些,但不拿白不拿也没少说些好听的。送东西那掌柜的心里也高兴,吩咐了跟他学十年的小徒弟好好跟着新东家。
夏芝研听了眼睛一冒光:“好,只是你那钱?”
原来张妈以五百八十两成交竟是把自己的钱贴到了里面。
“无妨,有二十两足以。”
见张妈非但不贪还为她着想越发的感动了,夏芝研道:“来日方长,我断不会让你白白这样做的!”下定决心以后找个机会给她补回去。
“说这个就外道了!”
张妈也是个急性子麻利人,立刻就拖着那掌柜去官府办理了一系列的手续。弄好之后那掌柜匆匆忙忙的告辞。
张妈立刻收拾东西带着自家爷们去了新铺子。
一直到傍晚,宁诗弈才姗姗赶来交钱,哪知这铺子已经卖了。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卖了?”不敢相信,本以为这十拿九稳就落入自己的手中万没想到居然卖掉了,自己不是说要买嘛。那掌柜的怎么肯卖给别人。
宁诗弈顿时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走到张妈面前趾高气昂的问:“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一千五百两。”张妈说瞎话脸都不红一下。
“哈……”宁诗弈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有种鄙视道:“这铺子三五个月都没生意之前那掌柜的是做不下去才回去的。也就值三百两的价格,你居然花了一千五百两真是买亏了。”她气不过只好说些风凉话。
没错她就是让这人知道他们被人当做冤大头,让他们后悔去。
张妈却不以为意道:“你这小娃娃懂什么,这古物店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本也算不得什么,至于你说的三百两,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京城的人,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放眼整个林海街你自己瞧瞧哪儿有三百两的地皮。就别说完整的铺子了!”
宁诗弈气的一口血卡在嗓子眼,她当然知道没有。但她还是仗着那掌柜的急用钱便想出了以此为要挟的想法。古物店并不像别的接过来就能营业,需要有个知识渊博的掌柜的还要有跟文人墨客交好的能力。一般寻常人从来不逛林海街。而那些真正有钱的看不起贾商的身份不屑于买铺子。正是这样她才能捡到便宜。没想到肉都到嘴一半了被人生生抢了去。她怎么能不气。
宁诗弈手里怀揣那么多珠宝。自然想寻个好点的店面,可是除了这里,别人的铺子都没挂卖出的字样。正所谓有市无价。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换成一副带笑的样子道:“这位夫人不如你把铺子卖给我吧,你这是新开不懂得里面的规矩,里面水深着呢。”
“可以。”张妈答应的痛快:“卖三千两,今天先交一千五百两作为押金,有了押金我自然不会卖给别人。明天晌午之前交齐另外一千五百两,若是晌午没有交齐那么押金不返还。”能说出这话完全是夏芝研授意她的。
“三千两?”宁诗弈尖叫:“你怎么不去抢。”
张妈啧了啧道:“你这小丫头说话也忒难听了,是你要买的,我又不是非得卖给你,这买卖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何必这样说呢。”
宁诗弈脸上顿时变得漆黑。
三百两她没买想拿乔,结果一转身翻了十倍。这口气真是无处可发泄。
转身就走。
张妈在后面喊:“小姑娘要交钱趁早呀,我们一会儿就打烊了,若你今儿不交订金明儿就不卖了。”
宁诗弈的脚步越走越快,嘴里忍不住狠狠的骂着:老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