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事实啊,谈婚论嫁,第一条肯定是对方这个人合不合心意。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理由就选择一个并不喜欢的人,本来就是凑合。
不过……非要让自己喜欢他,那也不是不行,关键在于,秦临虽然嚷嚷着要和自己结亲,可他早就不喜欢自己了。
他只是喜欢对自己好,他对谁都很好。
他只是喜欢自己这皮相、这身子,什么时候睡过了,也就没意思了。
可自己要找的,是一个像过去的他那样对待自己的人。
表现在行为上不会有什么区别。
但过去是发自真心,现在不过是在嬉笑玩闹而已。
段止观不禁又想起额头上那个吻。
唉,好复杂。
他拿着洗好的衣裳回到自己院里,把衣裳晾在外头,就进屋折腾起了昨天那两封信。
他将给段国的信重新写了一份,加上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昨夜他在金国皇帝那里受了委屈,详细描述了肉有多恶心,他吃完有多难受,吐了一整夜什么的,最后说金国已经答应重新商议关税之事,言下之意就是,都是他的功劳。
第二件是追封母亲的事,他工工整整地写了一篇官样文章,去感谢他的父亲,并且承诺一定会在金国好好表现,为段国争取利益。
第三件事,他一直记得自己答应秦临的话,要在段国人面前夸他。虽然秦临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他还是要履行约定。
除了这封信,他还附上一份自己为段国总结的发展策略,写得很简洁。估计他们也不会看重自己的意见,但一定要让人觉得,自己虽身在异乡,也仍然心系段国。
这封信送过去,应该能改善自己在段国人心中的形象吧。
他把这些纸卷在鸽子腿上放走,又看见桌上那封原本打算给杨丞相的信。
然后他就把那封信撕了。
金国皇帝为政不仁,昨天又这样对待自己,才不想管他们的事情。
要是被原燕国的人推翻了,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但给金晖争权的事还是要管的。他又拿出一张纸,开始琢磨怎么拯救一下那摊烂泥。
中午,他刻意与秦临错开时间去衔泥堂,自己先去和他们聊一会儿正事,晚点秦临过来了,大家再一起吃饭。
正厅里,他给袁妃和金晖讲了自己的构想。
金晖之前办砸了太多事,既没有权势也没有威信,很难一步登天。
段止观的计划是,让他揽一些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自己在幕后给他做事,他借机结交朝中官员,积累名望,逐渐往上走。
等他走到一定高度,再把自己介绍给他的亲信们,自己就能获得分布在金国的一支势力。
段止观甚至帮金晖想了几件初涉朝堂可以做的事,然而他才说一半,就被袁妃拦了下来。
她指着桌上摆的一摞书,笑道:“晖儿在朝堂上要做哪些,我已经给拟好了。只是具体该怎样做,还要殿下帮忙。”
他从那摞书下发现一张纸,上头写了几件事:
削弱边关武将权力,掌握皇城禁军,在皇宫内安插人手,拉拢钦天监和御史台……
好像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又好像隐隐有些联系。
但这些事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金晖来说,似乎难度有点大。
“冒昧问一句,为何是这些事?”段止观沉声道。
袁妃轻轻摇头,“殿下只管做便是了,等到事成之时,自然会将原委告知。”
她这样说,段止观便不好再问。既然要来人家家里蹭吃蹭喝,还带着秦临一起来,那自然就得听人家的,指哪打哪。
他看看一旁一脸不屑的金晖,无奈道:“行吧,打算先做哪一样,我想办法。”
就这样,他开始和那二人聊起了如何控制禁军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他和袁妃在聊,金晖只要说话,必定就是嘲讽段止观哪里说得不对。
最后整理出方案让金晖去做,他也只是敷衍地点头。
快被这气氛憋死了!
幸好这时宫女来报,说秦临来了。段止观总算解脱,连忙去迎,身后却跟了一个金晖。
他不是和秦临动过手么?怎么现在这么热情?
在门口见到秦临,段止观自然而然地笑了一下。
然后秦临就愣住了。
还没等段止观反应过来,金晖就亲切地挽着秦临的胳膊往里走,一路上各种闲聊。
然而秦临笑都没对他笑一下。
进了屋,秦临又主动与所有人见礼,特意在袁妃面前说上几句奉承话,却只得到对方淡淡的一瞥。
段止观难免在心里盘算,为什么袁妃对自己和秦临的态度差那么多?对她来说,他们不都是异国皇子么?有什么区别?